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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衾衣戴着枷锁,双手铐在一起,侧躺在地,听着昔日里最好的姐姐苏谭儿亲手揭开无情面具。

她小腹剧痛,身子稍微一动,腿下便流出一丝刺眼的红。

瞧见那红意,苏谭儿满意的勾起唇角,凑近苏衾衣跟前吐气如兰,“知道那个野男人是谁吗?那个你为了王爷设计毒害的凉王萧衍,可还记得?”

苏衾衣闻言倏地瞪圆了眼,唇瓣哆嗦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子不可控的剧颤着。

“谭儿,与她何必那么多废话!”萧景则上前一脚踹在苏衾衣的小腹上,被那力道一阵,苏衾衣打了个滚狼狈的趴在地上。

已经是气若游丝之态。

“让她死的明白些,算是还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苏谭儿走到她面前,啧啧几声,“可惜了那草包王爷对你一往情深,最后连死在你手里都毫无怨言。”

“你这一辈子都追着王爷跑,也跑累了吧。”

苏谭儿忽然蹲下身,涂着蔻丹的指甲在苏衾衣小腹上流连。

“你要做什么?”苏衾衣声音沙哑,看她的眼神遍布恨意。

苏谭儿温柔一笑,放缓了声音,“当然是帮我唯一的好妹妹接生啊。”

语毕她袖子一落,手掌握了把匕首,手起匕首落,一道血迹喷涌而出,溅了满脸的血。苏衾衣张大口连叫的声音都发不出,被枷锁束缚的手死死攥成拳头,眼睁睁的看着苏谭儿捧着一团血肉模糊但隐约能看出人形的东西出来。

“我的好妹妹,姐姐帮你处置了这个野种。”苏谭儿的声音像是地狱来的恶鬼,阴森恐怖,她就那样手捧着婴儿站在苏衾衣面前。

苏衾衣瞪大眼,眼底血丝遍布,顷刻间双目通红,盯着那来不及出世的孩儿,生生的咽了气。

闭眼一刻,她听到两人张狂的笑声在回荡。

她恨!

她不甘!

凭什么伤害她和灭她满门的人还能逍遥法外!

可怜她那未曾谋面的孩儿,被苏谭儿恶毒的从肚里剖出,她岂能不恨!

灭门之仇,诛师之恨,剖腹之苦,丧子之痛!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罪大恶极!

苏衾衣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算是死了,到了地下阎罗王那里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要缠着那些人生生世世,永不罢休!

……

她像是被人攥住喉咙,窒息得厉害,水汽从五官蔓延,辛辣的很难受。强大压迫感逼得苏衾衣全身都在颤,原来坠入地狱是这种滋味吗?

她身子像是有了知觉,腰肢被人锁住,感觉到无形中一股力道将她往上带。忽的一只手掌紧贴着她的腰,滚烫的热度激的她不停身子轻颤。

苏衾衣记忆里闪回片段,似乎是在水中,萧衍也是这样的动作锁住她带她上岸,手掌一样的灼热。

萧衍,那个她上一世唯一愧对的人啊。

许是她轻颤的模样像是溺了水,一团软绵湿润贴上了她唇瓣,灵巧舌尖撬开齿贝,在口腔里旋转,来回的渡气。

苏衾衣皱起眉,方才记忆里的温暖顷刻消失,她下意识的抬手推拒,却被那人搂的更紧,发了狠的力气扣在她腰上,而唇上的渡气也变成了啃咬……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别吓奴婢,呜呜呜……”

是谁在说话?

“闭嘴。”

又一道声音,很耳熟,又是谁?

苏衾衣只觉得小腹一重,随后她控制不住的张口吐了一大口水,胸腔憋着的气才舒缓了点。她闭着眼喘息,等到身体能自由控制时,这才缓慢睁开了眼。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跳跃在她眼前。

是萧衍!

四目对视,她直勾勾的盯着萧衍的脸,而对方也神色淡漠的瞧着她。

“小姐!”一个人猛地抱住苏衾衣开始嚎啕大哭,“你可算是醒了!奴婢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感受到人体温热,苏衾衣浑身一激灵立即伸手推开她。

“彩云?”彩云不是死了吗?不是因她被苏谭儿挑唆,随便找个人安排出嫁,在新婚夜惨死了吗?

彩云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组织半天语言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姐没事,真的太好了!”

苏衾衣怔愣的看着她,视线偏转落在萧衍面上。

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只是瞧着更年轻些,现在那人全身都湿透了,连发丝都在滴水。

上一世的他分明也是天之骄子,却被她害至惨死。

这一世,她可不能再糊涂了。

萧衍见苏衾衣无事,冷着脸站起身,声音不带温度,“苏二小姐既然无事,本王便先走了。”

零星片段在苏衾衣脑袋里走马观花,她见萧衍要走,立即叫住他,“萧衍!”

萧衍后背一僵,身子站定,没转身。

苏衾衣颦蹙了眉头,叫住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巧彩云在旁边补了一句。

“小姐落水,是王爷舍身跳下去救的,小姐可得好好感谢王爷才是。”

话音刚落,一声嗤笑自萧衍口中发出:“可不敢,苏二小姐因与本王婚配跳水自尽,若是再叫小姐感谢本王,还不直接悬梁?”

冰冷又刺骨的话说出来,苏衾衣浑身像是针扎一样。

她脑海甚至还浮现苏谭儿剖她腹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原来那次她中毒为她解毒的人是萧衍,她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匆匆赶来的萧景则,最后至萧衍于万劫不复之地。

一幕幕画面的跳跃,苏衾衣猛地闭上眼,身子抖的如同筛糠。

萧衍微微侧头,苏衾衣的模样落在他眼底,眼神依旧是淡漠无温度,甚至连悲悯都没有。

他走了,脚步都很轻,像是夜里游荡的孤魂。

……

试探性的问了彩云几句,苏衾衣才明白自己是重生回来了,重生到四年前皇上刚下旨给他们赐婚的那天。

她的确是跳水自尽来着,不过没跳成,当时是被萧衍拦下来了。

结果这次救她的又是萧衍?

苏衾衣坐在镜前看着面色苍白的自己,下意识的抬手在脸上摩挲几下,又转而沿着脖颈滑落到小腹上,那里现在变成了平坦一片。

上天果然待她不薄,竟然重生回来了。

苏谭儿,萧景则,上一世她承受的苦楚,这次要加倍百倍的还给你们!

所以当苏衾衣回到将军府时,府内的三人可吓了一跳。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苏谭儿,她眼底含泪的扑过来握着苏衾衣的手,“听下人说你在外落了水,可担心死我了。”

“姐姐确定是落水不是跳水?”苏衾衣直勾勾的盯着苏谭儿,眼底倏地燃烧起熊熊烈火,恨不得一把焚了面前的女子。

被她盯得身子发颤,苏谭儿赶紧扭头道:“王爷吉人天相,衾衣她有惊无险,实乃喜事一桩。”

“我有事无事跟王爷什么关系?姐姐这马屁拍的倒是响亮。”苏衾衣身上像是附了恶鬼,说话冷冰冰的不带温度,瞧萧景则也只是一眼带过。

被苏衾衣噎住,苏谭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神救助的看向萧景则。

萧景则会意,立即朝前几步,和颜悦色,“衾衣,你无事便好,等下本王叫太医来给你诊治诊治。”

“王爷不必费心,衾衣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劳烦太医作甚?”苏衾衣眸子不看他,盯着自己脚尖,礼数也是做足。

没有人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早就攥紧了拳头,靠极强的忍耐力才克制她不去动手打人。

离开前,萧景则送了她一颗南海珍珠,足足有婴孩的一拳大小,光泽莹润,一颗便价值连城,据说十分难得。

将军府上下没有不羡慕她的,只有苏衾衣自己知道,这珍珠就是个炸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

苏衾衣坐在花园里盯着手里那颗珍珠发呆,上一世,萧景则也送了她这颗珍珠,当时她满心欢喜的接下来,可当天夜里就……

“衾衣!”

苏谭儿踉跄着脚步跑过来,瞧着很急,额角上都是虚汗。

苏谭儿自小身子就是不好的,惧热怕冷,府上太医就没断过。最开始苏衾衣也是信了的,十分照顾她这位庶出的姐姐,直到最后才发现苏谭儿完全是练家子,什么身弱体虚,都是幌子。

苏衾衣收回心神,朝她眯眼一笑,“谭儿姐姐。”

苏谭儿走到近前,盯着她神情打量一阵,确定厅里瞧见的她脸上狠辣表情是自己的错觉后,才缓过口气,“你身子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寻太医给你瞧瞧如何?”

若是不知道苏谭儿本性,还会以为她是个多照顾胞妹的好姐姐。

只可惜不是。

苏衾衣唇角掀了掀,上前握住苏谭儿的手,“谭儿姐姐放心,我没事,倒是姐姐手心里盗汗,可得去好好瞧瞧。”

苏谭儿闻言彻底放下心,眼前的丫头还是那个全身心信任她的傻子。

她瞧瞧苏衾衣掌心躺着的珍珠,目露羡艳之色。

“姐姐喜欢?”苏衾衣举起手掌。

“王爷待妹妹当真是极好的,若不是有了皇上那一出,妹妹和王爷应该是一对璧人。”苏谭儿腼腆的勾唇笑了笑,视线依旧不由自主的落在苏衾衣掌心。

南海珍珠,她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苏衾衣眸色闪闪,稍往前凑了凑,眼底尽是少女明亮色,“姐姐若是喜欢,我可以将珍珠给姐姐赏玩几日。”说着眉间带了愁色,“若不是王爷相赠,别说赏玩,赠与姐姐我也是肯的。”

“这……”苏谭儿已然动心,表面还在迟疑,视线却盯着珍珠滴溜溜的转。

苏衾衣不由分说的将珍珠塞进她手掌心,“姐姐拿去赏玩便是。”

苏谭儿挣扎后便不再推脱,大大方方的将珠子给收了起来。

看着她欢喜离去的窈窕身影,苏衾衣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我的好姐姐,妹妹好像送了你一份大礼呢!

……

深夜里,一声女子尖叫划破黑夜寂静。

将军府骤然灯火通明,小厮丫鬟听到叫喊声立即朝着水榭院跑去。

苏衾衣揉揉惺忪睡眼,随意披了件外衫也跟着过去,只见园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传来赵姨娘哭天抢地的嚎叫。

“天杀的啊!将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啊!”

苏谭儿的随身丫鬟被吓坏了,忙跌跌撞撞的去找大理寺报案。

苏衾衣探开路进去,就瞧见赵姨娘跌坐地上指着旁边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愤恨叫骂,而坐在床上的苏谭儿用锦被将自己身躯卷起,两眼微红,唇瓣红肿,发丝凌乱,身子颤抖如筛糠。

“小姐!”彩云看见苏衾衣立即小跑过来,面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这男人深夜闯谭儿小姐房间污了她清誉,明个消息就要长翅膀飞了!”

苏衾衣眸光狠绝,嘴上却是斥责了彩云一句,“谭儿姐姐受此大辱,你莫要调笑。”

很好,跟预想中的一模一样,果然是那珍珠的问题。

苏衾衣眼波流转,朝前几步到中央。

“姨娘快起来,在这坐着像泼妇骂街成何体统?”苏衾衣软硬皆施,俨然将将军府二小姐威严拿了出来。她看向被绑着的男人,眸色微冷,“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苏谭儿闺房?”

上一世就是这个男人,一口咬定自己与他有私情,咬定她跳水自尽是为了逼他承认感情,说的声嘶力竭引人潸然泪下,那晚苏衾衣的名声彻底毁了,为此消沉许久,也是那时候萧景则趁虚而入,表示不介意苏衾衣名节后,她便彻底沦陷了。

男子闻言,仰头蛮横道:“我与谭儿两心相许刻骨铭心,发过誓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

苏谭儿一听这话立即眼前漆黑的差点倒下,她眸中凝结水汽,声音凄楚,“我本就不认识你,谈何来的两心相许?”

“谭儿,事到如今就别再掩饰了,那晚你在我身下……”话陡然一顿,那为难的神情立即叫人浮想联翩。

苏谭儿脸色难看极了,下意识的抱紧胳膊,一句辩驳话都说不出。

“胡言乱语,我谭儿姐姐清清白白,何苦要受你这般侮辱?”苏衾衣拧了拧眉,面带怒色,立即看向苏谭儿,“姐姐,快将手臂露出来证明自己清白!”

苏衾衣嘴角冰冷勾起,上一世她面临这种情况还有守宫砂作证,苏谭儿可没有,她早就跟萧景则珠胎暗结,哪里来的什么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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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谭儿此时恨毒了苏衾衣,她泪眼婆娑的看向母亲,“女儿家的手臂岂是随意能看的?”

“谭儿姐姐,你不给人瞧,岂不是证明不了自己清白?”苏衾衣歪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模样,引得苏谭儿一口血憋在喉咙里。

不知门外谁喊了一句大理寺卿的人来了,引得众人侧头往门口看。

苏衾衣视线落在从门外进来的人身上,全身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了。

又是萧衍!

是了,萧衍当时掌管大理寺,专门处理大大小小的案件,琐碎又繁忙,上一世萧衍为了搏她一笑,经常撇下政务给她找稀奇古怪的物件儿玩,而她仗着萧衍喜欢她,横行霸道了不知多少次,引得大理寺的人对她敬而远之。

现在的苏衾衣真想回到过去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萧衍锦袍官靴,黑发规矩束起,双眼似藏黑曜石,夺目耀眼。但不知为何他额上出了细密的汗珠,应当是着急一路跑过来的。

眸子扫一圈,略过屋内一众人脸,最后定格在床上的苏谭儿身上,他拧了拧眉头。

赵姨娘瞧见萧衍,立即扑过去跪下哭嚎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一副恨不得将那人啖之入骨的模样。

苏衾衣可没忘了正事,她趁赵姨娘纠缠萧衍的功夫,几步到了苏谭儿面前,速度极快的挽起对方衣袖,“谭儿姐姐你的守宫砂呢?”

苏谭儿像是炸毛的刺猬,立即甩开苏衾衣大力一推,“你要做什么!”

冷不防的被推,苏衾衣倒退两步,彩云上前赶紧扶住,立即指向梳妆台,“小姐,你找了一下午的珍珠在那儿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桌上锦盒里放着的珍珠。

“那是衾衣借我赏玩的!”苏谭儿美眸通红的瞪着彩云,被子却是将自己裹的更紧了。

“妹妹知道姐姐喜欢那珍珠,眼下这么多人在,妹妹也不好不帮你。”苏衾衣眸子低垂,敛下眼底锋芒,轻飘飘的接了一句:“但妹妹真的没有借姐姐珍珠啊……”

苏谭儿脸上血色尽褪,反口尖叫:“是你,明明就是你借我赏玩几日,是你陷害我!”

“姐姐,这是王爷送我的,我如何能转手又给别人?”苏衾衣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苏谭儿的眼神满是痛色。

站在一旁观望的萧衍闻言却是深深看了苏衾衣一眼。

萧景则送的东西就那般珍贵,珍贵到不惜当众声讨别人的地步。

也罢,她早就与自己没有任何干系,珍惜谁在意谁,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苏谭儿浑身颤抖,指甲深深嵌在皮肉里,强忍着最后一丝理智不冲上去撕了苏衾衣。

事已至此,案子办不成,将军府还出了个大笑话。

闯入苏谭儿闺房的男人被抓走,至于偷盗珍珠的人,大理寺没法插手,只能将军府内部解决。

苏谭儿眼瞧着所有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急火攻心的晕了过去。

天将近蒙蒙亮,萧衍等人才离开将军府。

“王爷!”苏衾衣瞧见那人背影,立即追了过去。

萧衍足下一顿,回身看向她。

到了萧衍跟前,苏衾衣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了。

“苏二小姐有事?”萧衍冷漠的看着她,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却是带了冰碴。

苏衾衣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立即道:“今日之事多谢王爷。”

“苏二小姐言重了。”萧衍正色道:“本王并未做任何事,都是二小姐机敏过人。”

客套寒暄,与和陌生人说话一般无二。

苏衾衣拧了拧眉头,她记得上一世萧衍对她的态度极好,说话更是温暖和煦,为何现在这般冷漠?

“姐姐遭此大难,但到底是个姑娘家,请王爷将此消息封锁起来,免得污了姐姐清誉。”她回过神,朝萧衍盈盈一拜,态度诚恳。

萧衍眯了眯眼,盯着苏衾衣的脸看一阵。

之前咄咄逼人的是她,现在跑来为姐姐求情的还是她。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自诩为了解的萧衍忽然有些疑惑了。

苏衾衣发现他在盯着自己,刚以为自己的想法多心了,那人便冷冷道。

“苏二小姐情深意切,本王定尽力而为。”

说完人便走了,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苏衾衣站在原地,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远,她咬了咬唇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姐!”彩云兴冲冲的抱着锦盒过来,“奴婢将珍珠要回来了!”

苏衾衣仅仅扫了一眼,“丢了它。”

“啊?”彩云怔忡的看着她,“这可是誉王殿下送的啊,小姐以前不是最宝贝殿下送的东西了吗?”

苏衾衣听到萧景则的名字就窝火,当即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叫你丢了它。”

彩云见小姐动怒,立即低着脑袋不吭声了。

……

将军府的丑事一夜之间像是长了翅膀,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明明萧衍吩咐不准走漏风声,但到底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闻此消息,苏谭儿当即一病不起。

这日,苏衾衣乐得清闲的坐在窗台摆弄花草,这些花草都是她的宝贝,费了好一番功夫从药贩子手里买来的,都是包治百病的良药。

手指拨弄几下叶子,她就出了神。

四年前的事,尤其是关于萧衍的事,苏衾衣其实能记住的不多。上一世她都是围着萧景则转,哪有心思考虑萧衍,以至于连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甚至身份关系都捋不清楚。

这一世她既然要活得清醒,就一定得摸清楚。

瞧见彩云端着点心进门,苏衾衣眼眸一转,立即问道:“彩云,凉王殿下之前送过我玉佩,你将它收在何处了?”

彩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小姐不是不喜欢叫我甩库房了吗?”

“……”苏衾衣想抽自己一巴掌。

在库房里翻箱倒柜半个时辰,终于在靠墙最角落找到了玉佩,连个锦盒都没有,玉佩就那么赤条条的丢在地上,上面挂了不少灰。

苏衾衣将玉佩擦干净摊在手心,萧衍送的东西都价值连城,放置这么久连个碎裂纹都没有。

想着想着,她便抬手将玉佩挂在了腰间。

彩云瞧着自家小姐一系列操作有些迷糊,“小姐,您不是最厌恶凉王殿下了吗?”

“谁说的?”苏衾衣下意识的回道,方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改口,“我不是与凉王有婚约吗?”

“可是以前没定下婚约时,小姐对凉王殿下也是爱答不理,别说收东西,就连一个笑都不会给。”

苏衾衣闻言浑身一颤,回头看向彩云,“我以前是这样子的?”

彩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小姐若不厌便不会跳水寻死了。”

她原来以前对萧衍的态度这么恶劣吗?难怪那人这几日都对她冷冰冰的,想必是生了气。

萧衍应当是爱惨了她才对。

“小姐对誉王殿下情意,奴婢这些年都是看在眼里的。”彩云摸了摸下巴,继续道:“凉王殿下是誉王殿下的小叔叔,若是小姐嫁到凉王府,那与誉王殿下此生……”

话没说完,门外就有人进来了。

看到来人,苏衾衣瞪大了眼。

只见萧衍面色平静的进来,手上提了个包袱,他像是没听见刚才两人对话似的,将包袱放在桌上。

“门开着,本王便擅自进来送东西。”他看都不看苏衾衣一眼,“牢狱里男子服毒自尽,这是他随身带着的包袱。”

他一定是听见了吧,肯定听见彩云那些话了!

苏衾衣开始紧张起来,那人本就生了自己的气,再听见彩云刚才的话……她不知道萧衍听进去多少,眼瞧着那人转身出门,就立即追了出去。

“萧衍!”

萧衍并未回头,步子走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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