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琮凛握着手机站直了腰身,又恢复到原来那副清冷骄矜的模样,淡淡瞥了她一眼,“这就走。”
仿佛刚才那个温柔亲吻她的人,不是他。
时绾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唇,又狠狠擦了擦。
傅琮凛余光瞥见她的动作,面色冷了下去。
时绾下楼时,楼下果然没有了傅琮凛的身影,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解决完早餐,趁着阳光正好,到二楼阳台处坐着看书品茶。
目光触及不远处的空地,那里正是夏洛特夫人所在之处,只可惜现在光秃秃的一片,只有些从泥土里冒出来的花草,无人打理。
时绾还以为傅琮凛会重新种,想来也不过如此。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长情啊。
时绾淡淡的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书籍上。
“叮咚。”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时绾偏头拿起手机看,是文情发过来的消息。
[绾绾,我拿到了面膜的代言,他们送了我好多,给你寄过来些,效果还不错,注意查收哦~]
时绾回复过后关上屏幕,想到什么又重新解锁。
有点背光,人脸识别失败。
时绾输入密码。
1010
是傅琮凛的生日。
她登录了微博,虽然息影了,但微博账号并没有注销,却使用得不多,距离上一次上微博,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时绾点进去,收到许许多多的私信。
大部分是留下来的老粉,都在关心她的近况,问她什么时候发打算复出,也有一些是因为傅琮凛的关系,专门私信来骂她的。
时绾退出去,把手机密码改成了1111。
飞机落地,已是下午一点半。
谭谌推着行李箱跟在身旁。
傅琮凛拿出手机,开机后下意识的点开消息栏,除了某些软件弹出的通知,并没有私人讯息的传来。
他指尖摩挲着手机壳,看了片刻重新收回手机。
以往他出差,时绾是面面俱到,事事关心的,虽然经常吃他的冷脸,她也从不介意,仍然任劳任怨。
这次她倒是异常反态,傅琮凛本能的觉得这又是她的新花样,虽然有点不太习惯,但仍觉得没什么新意,并且他并不想搭理她。
风尘仆仆的来到另一所城市,又忙碌一下午,晚上还有应酬,傅琮凛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解开领带,指尖忽然顿了顿,他微微侧脸,带着浓浓的酒意:“我手机响过吗?”
一般傅琮凛忙碌时,手机都是由着谭谌代管的。
谭谌摇了摇头,“没有。”
傅琮凛捋了一把头发,将领带卷在手上,“没人打电话过来?”
“没有。”
“消息也没有?”
谭谌还是摇摇头。
傅琮凛有些头疼,昏沉沉的,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坏了。”
声音有点小,似在自言自语。
谭谌听得不清楚,朝他跟前凑近了些,“傅总,您说什么?”
傅琮凛抬手,示意没什么,心却想,手机估计是坏掉了。
若不然,以时绾的性格,他出差,怎么可能不缠着他发消息。
为了想联系他,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他出差去了哪里,都会要求他在那里买她喜欢的包或者首饰,甚至一些特产。
他起初不搭理,时绾曾在傅老爷子跟前提过,傅琮凛觉得厌烦,便打发了随行的秘书去办。
谭谌能当傅琮凛的秘书,也不仅仅是他工作能力不错,还有他的人情世故,有眼力见。
心下稍稍一揣测,就有了点底。
试探的开口问道:“傅总,我听说这边樱花糕很出名的,需要给时小姐带些回去吗?”
傅琮凛推门而入,闻言淡淡的颔首,“嗯。”
得到他的首肯,谭谌了然于胸。
三天后。
江城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下温度微凉。
下飞机后,傅琮凛收到时绾发来的消息,“几点到?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傅琮凛微微勾了下唇,几天来有些郁积的气忽然就散了许多。
谭谌提着樱花糕,“傅总,是先回公司还是公馆?”
接机是孟彰来的,行李都放在了后备箱。
傅琮凛扬了扬下巴,看着谭谌,“东西给我。”
谭谌麻溜的把樱花糕递过去。
“回公馆,你自己打车回去,路费报销。”
丢下这么一句话,傅琮凛坐上车,不过片刻,车便扬长而去,给谭谌留下了个车屁股和尾气。
谭谌遥遥盯着不远处车来车往,仰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再低头盯着地面不断溅起的雨水,陷入了沉思。
知道傅琮凛的返程时间,时绾这边不慌不忙的准备着。
她回头看了眼餐桌上的香槟玫瑰,还有烛光,淡淡的吩咐:“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了。”
佣人们不敢多言,这段时间傅先生和时小姐的相处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生怕被波及无辜,连忙退下。
时绾把香槟玫瑰上撒了点水,看上去更娇艳欲滴些,她这才重新拿出手机给傅琮凛发消息。
输入1010却发现密码错误。
她抿了抿唇,重新输入密码。
两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是两三天就能改过来的。
但她总会适应的,直到自己的下意识都变得和傅琮凛无关。
时绾发过去:“你还有多久回来?”
傅琮凛:[还有十五分钟。]
时绾放下手机,抬眼看着餐桌上精致的美味佳肴,很让人有食欲,但她却丁点提不起兴趣。
还没用到十五分钟,傅琮凛就回来了。
他穿着黑色风衣,及至膝盖,带着一身微凉的雨意。指节修长,提着一个六角形的木质盒子,眉眼间有几分慵懒。
他看着时绾,似乎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走过去,扫了眼烛光晚餐,“等我吃饭?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说着,他把樱花糕放在茶几上,阔步朝楼上走去。
“琮凛。”
时绾叫住他。
傅琮凛脚步微顿,而后微微侧身,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女人眉眼弯弯,笑得格外温柔,“我们离婚吧。”
寂静。
沉默无尽蔓延。
窗外的雨由淅淅沥沥逐渐转为暴雨,噼里啪啦落在湿漉漉的地面,砸在落地窗前,混着浓重漆黑的夜色,滴在时绾的心尖上。
时绾优雅温婉的坐在餐桌前。
桌上是精美味鲜的美味佳肴,红酒烛光,氛围感十足。
她的身旁位置上,放着一束香气四溢的香槟玫瑰,娇艳欲滴。
男人危险的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他踱步逼近,带着隐忍压抑的怒气,站定在时绾跟前,“时绾,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我没有在开玩笑。”
时绾仰起头看他,笑得很是甜美。
傅琮凛盯着她唇边的笑尤其觉得刺眼。
“我是真的想和你离婚。”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傅琮凛蓦然抬起她的下巴,指尖用力,“是吗。”
头顶是刺眼的灯光,时绾受不住的微微垂下眼睑,却仍然不落下乘,她抬手抚过旁边的香槟玫瑰,声音轻浅的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傅琮凛的目光落在那有些眼熟的花上,抿唇不语。
“是不是有点像你为宋半夏种的夏洛特夫人?”时绾笑了笑,扬起唇,重新抬眼看他,眸中全是他。
她自言自语的解释:“其实不是啊,这叫香槟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你肯定不知道的,我以前也想在花园里种啊,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傅琮凛皱眉。
时绾仍然在说:“不要多的,哪怕只有一朵也好啊,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偏要对别的女人好?”
“之前也是,跟你解释了,我没有推宋半夏,是她陷害我,她不是什么好人……”
傅琮凛冷声呵止:“够了。”
这种借口解释他已经听得厌烦了。
时绾受疼微微拧起秀气的眉,不去看他的脸,移开视线,而后抬手搭上他的手背。
一碰。
傅琮凛仿若被什么肮脏之物接触,飞快地躲开。
时绾轻轻的眨了眨眼,眼睛有点酸涩。
果然,被光照久了眼睛就是不舒服。
她轻轻的笑出了声,带着愉悦和舒畅,“别生气,我说了今晚会给你惊喜的。”
“你的惊喜就是跟我提离婚?”他忽而低下头来,定定的和她对视,眸色又深又沉,“时绾,你还真是令我失望啊。”
“你对夏夏做的事情,我已经既往不咎,你不道歉,好,毕竟你是傅太太,我给你留点面子。你还想怎样?”
时绾呼吸猛地一顿,她梗着脖颈,脸上的笑僵住,片刻后勾动嘴角,有些狼狈的躲开他的视线,“对我失望……呵。”
傅琮凛的神色露出几分嘲讽不屑来,他声音猛地沉重,他打量着她的脸,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尾,“乖乖当你的傅太太,好吗?”
“如果我非不呢!”
时绾藏在腿边的手指忽地攥紧。
男人面容冷峻,眉眼锋利深邃,“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别忘了,这可是你死皮赖脸求来的!”
他蓦然抬手,重新擒住她的下巴,微微扬起,“既然你想坐傅太太这个位置,那你就坐好、坐稳了,也对得起你当初爬床之举,你说呢?”
时绾睫羽颤动,她没看他,盯着那束香槟玫瑰,只觉得脸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烧。
他把她的喜欢,她的爱,归结于她的死皮赖脸。
真是可笑!
时绾微微动了动唇,“是吗……”
她气若游丝,脸色没了之前的坚韧决然。
“爷爷很喜欢你。”男人淡淡丢下这么一句话,收手站直了身,侧脸线条紧紧绷着。
转身离开,不再多看她一眼。
“傅琮凛!”
时绾站起来,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红着眼看他:“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猛地高声打断,“时绾,你到底还想耍什么花样!”
先是疏离,后是不管不问,终于亲近他了,又要闹离婚。
男人脸色难看,眸光阴冷狠厉。
时绾红着眼尾,迎着刺眼的灯光抬头,哑然失笑,“我能耍什么花样,我说了我们离婚,反正你也不爱我,我放你自由不好吗?”
在宋半夏没回国之前,时绾一直小心翼翼的陪在他身边,全心全意的照顾他,倾尽了全部的爱意。
可是却长久以往的得不到任何回应。
有的只是傅琮凛的冷嘲热讽,他的言辞犀利,态度冷漠,从不对她温柔,从未给她一个真情实意的笑脸。
时绾忍受着、痛苦着,彷徨而无措,傅琮凛出差不在的时间里,她睡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床铺上,开始思绪发散,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喜欢他而已,想对他好而已,为什么他能做到那般无动于衷,她近乎放弃自我,为他洗手作羹汤,在他眼中,却不值一提。
在傅琮凛的冷漠对待中,她麻木又心甘情愿,她想着,再试试,再忍忍,说不定傅琮凛就会改变对她的看法,对她就会有一丝心动。
然而她等到了宋半夏的回归。
她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等到亲眼看见傅琮凛温柔体贴的对待宋半夏,在宋半夏陷害她的时候,傅琮凛毅然决然的护着她,置她于不顾。
无论她怎么解释,他就是不相信。
也对,在他的眼里,她不就是个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吗?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在欲擒故纵,做什么都是在耍花样。
而他呢,为宋半夏种花,护着她,深夜一通电话赶过去陪她,甚至上床!
她醒来后在医院,不是没期盼过傅琮凛来看她。
那种期许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失望中,渐渐消失殆尽。
单方面的追逐是会累的,她也会想要放弃。
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次她被撞的头破血流,终于知道疼了,终于知道害怕了。
她怔愣着看着傅琮凛,他的神色阴寒,是生气的表情。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都说要跟他离婚了,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时绾闭了闭眼。
她认了,她什么都认了。
傅琮凛,我不想要继续爱你了。
所以我们——离婚吧。
时绾睁开眼,入目是那束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眼前闪过傅琮凛和宋半夏相处时的画面,她眼睛格外刺痛,心脏已经痛到麻木。
时绾把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放在桌面。
“啪!”
因为有些手颤,胳膊不小心撞到了红酒杯,落地碎了一片。
像是一道警钟,震醒了处于盛怒中的傅琮凛。
他微微颔首,“什么?”
时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着呼吸看向他,艰难莞尔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不想笑就别笑,丑。”傅琮凛顿了两秒,冷酷评价道。
时绾笑容一僵,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傅琮凛拿起那份文件,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就落进他的眼中。
离婚协议书。
“你看看吧,如果没什么意见,就把字签了。”
傅琮凛蓦地嗤笑了声,抬手揉了揉鼻梁,他扬了扬手中的一张薄纸,似笑非笑的看着时绾,神色有几分不耐与轻蔑,吵过一架又因舟车劳顿的他耐心尽失:“这才是你说的惊喜?”
他随手扔了离婚协议书,薄薄的纸张飘飘扬扬的坠落在地。
落在那一地玻璃酒渍狼藉之上。
瞬间,染红一片废纸一张。
如同他的态度,格外的不屑一顾。
“时绾,我最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导致你都忘了自己的本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两年了,还不清楚吗?别让我警告你。”男人神情冷冽。
时绾盯着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抿了抿唇,又从身旁重新拿出一份干净整洁的离婚协议书。
她体贴的拿出笔,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而态度很平和,“我想通了,既然没有感情也没必要继续做怨偶,我只想离婚,财产一分都不要,我净身出户。”
傅琮凛看着她,脸色冷沉,“你认真的?”
虽然傅琮凛很不满意时绾这个妻子,有没有她来说都无关紧要,但爷爷很喜欢她,傅琮凛起先就有过想离婚的心思,只是爷爷一再敲打不同意。
如今,却轮到时绾主动提出来了。
傅琮凛看向时绾的目光就带了几分严肃的审视。
被他这么看着,时绾也不胆怯,笔递过去,冷淡的笑了笑,“是,我要和你离婚。”
“真要离?”
男人攫住她的目光,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也毫无温度可言。
“对。”时绾言简意赅。
傅琮凛目光如炬严厉审视着她的神色,不错过一丝一毫,片刻后,垂眸,视线落在那份干净的离婚协议书上,勾了勾唇角,嗓音淡薄,低沉冷然:“可惜了,要离婚,可以——”
他顿了顿,又重新抬眸,森寒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丧偶就能离,那你***吧。”
话落,他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轰隆——
窗外雷声大震。
偌大的客厅只有时绾一人,身形单薄,形单影只。
她惨白着脸,连呼吸都很轻微,紧紧攥着手,咬着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她知道傅琮凛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
两次了,傅琮凛已经两次叫她***了。
这句话比他不爱她还要刺伤她,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狠厉而丝毫不留情的插进她的心房,痛楚几乎传遍她全身,叫她连呼吸都艰难。
“啪嗒——”
一颗晶莹剔透的眼珠滚下来,紧接着就是快速的落下,接连不断。
就像是窗外的大雨,滂沱而下。
时绾抬手擦过眼泪,却无论无何擦都擦不干净,最后擦满手的湿润,胸襟和腿部湿了大片,她呜咽着,趴在冰冷的餐桌上,瑟瑟发抖。
她开始后悔。
无穷无尽的后悔。
如果。
两年前,没有遇见他就好了。
没有他,她就不会如今的这样狼狈与疯狂;没有他,她会前程似锦,星途坦荡;没有他,她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积极而乐观的小女生。
可惜怪他吗——时绾想,哪怕他施于她零星半点的柔情,她也不会这么偏执如狂。
以上就是关于好,涨水,快流,出来了,好长,够了,已经,满,到,的菜谱做法,更多美味食材做法请查看好吃的家常菜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