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考90就可以C老师 考一百分就能弄老师

海莉往外走着,老巴跟在后面,方致远抬脚要走,被老师拉住。

考试考90就可以C老师 考一百分就能弄老师

老师小声问道:“就这样了?”

方致远显得有些烦躁:“不然呢?”

“谁能想到他们真的……”老师的声音还是很轻。

方致远没接话茬,埋头往前走。

老师和方致远到停车场的时候,看到老巴和海莉已经上车。老习惯,老巴在驾驶座,海莉在副驾驶。应该有个道别的,老师想。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海莉那边,倒是开了车门,径直下来了。

海莉还是那样,穿着鲜艳到闪瞎眼的宽松外套,九分裤是白色的,紧身,勒得大腿更粗壮了。至于鞋子,还是沾满了尘泥——老师不知道说了她多少回,出门之前先擦擦鞋,鞋是一个人的门面。海莉也在打量老师,老师染成深咖色的长发扎成马尾,亚麻色的连衣裙外面是一件咖色针织衫,看起来质地很好,高跟鞋是防水台的,足有8公分,这让她显得更高挑了。

“宁静,我先走了,还有好多事没办。”海莉笑着。

老师好像下了大决心,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么非要离婚?”

海莉并不想回答,但她还是带着笑,钻进车子。

车子渐渐远去,老师无法想象离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她不是海莉。

老师扭头,发现方致远在看她。她转身,他朝她走来。

“别哭啊。”他揽过她的肩膀,“离婚的又不是我们。”

她真的有点想哭,但她看了看表,时间不等人,时间也不允许她为别人的生活悲伤。

“走吧,我还得去上班呢,再过两个小时,集团老总就该到了。”她抬头道。

冇城新天地的前身是冇城百货公司,这些年,TW集团在二三线城市收购了不少诸如冇城百货这样的商场,每一个都能成为城市新地标。

老师一毕业就进了冇城百货,好不容易爬上了运营部经理的位置,一被收购,人员也重新做了调整,运营部三分之二的人都是集团空降的,她便成了经理助理。

比起那些被劝退的,已经算好了,这是方致远安慰她的话。

老师却不这么想,五年,最多五年,她必须重新成为运营部经理。

她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在四十岁之前,让她和她的家庭往上走一个台阶。

来自农村的方致远和出身冇城破落户的老师,能够活下去,活得和一般人差不多甚至略好,靠几句安慰可不够。

到商场后,她迅速换上了工装。深蓝色西装套裙包裹着她还未松弛的身体,那张健身卡是她最超值的投资。她从包里取出一双未开封的肉色连裤丝袜,抖开来仔细检查,没有勾丝、没有破洞,完美。

穿上丝袜后,她把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看似随意,却无一丝乱发。口红用珊瑚红色号的吧,薄涂就好,不能太张扬。

她和那些20多岁的年轻女同事不一样,她们追求时尚,求新也求变,而她呢,只求自己的打扮经得起推敲。对镜自照,她微微笑着,OK,打扮停当,哪怕现在就从集团老总面前走过,她也不会犯怵。

过户手续很顺利。老巴和海莉都没有一丝游移,就好像,这样的情景他们已经在各自的脑子里演练过很多遍。往事历历,却只是多余。

车子换了新牌照,老巴把车钥匙递到海莉手里。海莉的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晕开的妆容显得她有些疲惫。结婚前她就是个粗糙的人,现在也是,她一点也没变。

老巴的背微微弓着,双手插裤袋,抬头望天。

海莉说:“家里的东西,改天再来处理?我想你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住处吧?”

“哦……那我改天再来……我……”

“你走吧。”

“我走了?”老巴像是自言自语。

“走吧。”

海莉自顾自拉开车门,并没有载老巴一程的打算。老巴垂了手,看前妻把车子开远,远远的,路口一个转弯,消失在他的视线。

老巴沿街走着,到便利小商店买了包烟,差点忘了找零。人影憧憧里,他撕开烟盒,点了一支。他的离婚体验和他的预想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手机一直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陆泽西他们打来的。

冇城渐渐入夜。

陆泽西正在一家餐厅的包厢里,就坐的还有他的朋友们。

主角老巴还没到,方致远也没到,但是,该醉不该醉的,都已经醉了大半。

首座空着,是留给老巴的。陆泽西坐在首座左侧,右侧也空着,是留给方致远的。紧挨着陆泽西的是李成,自从右手腕上的佛珠换成Iwatch后,他就多了好些肢体语言。

现在,他正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讲着他的故事:“我知道她不是一般姑娘,一般姑娘,你们懂的嘛,都是出来玩的,一顿麻辣烫兴许就能搞定。可是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来来来,我给你们看下她的照片嘛。”

李成拿出亮黑色的iPhone7,熟练解锁,找出照片,顺手递给了陆泽西。陆泽西到底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是流水线的产物,大眼睛锥子脸,和他的林子萱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当然,配李成的话,还是足够了。

陆泽西又把手机传了出去,接手机的是老笨。老笨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忙不迭问:“李成,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搞定没?”

“花了两千多吃的西餐,吃完饭了,我想着去看场电影吧,嘿,人家不干,说是要逛商场。看电影多实惠啊,是吧,又耗时间又增加感情的。既然她开口了,我也没办法,只好陪着去了商场。先是买了条裙子,我一瞧,也不贵,小一千,行,买单吧。但我万没想到,有了裙子还得有鞋子,鞋子买完还得配个包……”李成又喝了大半杯下去,陆泽西赶紧给他添酒。

“这不是讹你吗?”问话的是周大平,虽然都是陆泽西的朋友,但他多少有些瞧不上李成。

李成摆着手:“庸俗!怎么能是讹我呢?这叫增进感情,是吧?”

“后来呢,后来呢?”老笨已经迫不及待。

“后来啊,花了我小两万,也算是满意啦,悄悄跟我说,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哈哈,这后面的事情,就不要讲了嘛。”李成满脸得意,笑得连牙花都露出来了。

周大平冷哼了一声。

李成看着周大平:“你也别瞧不上我,人各有志,我就这样了。”

陆泽西打着圆场:“大平没那个意思。”

“那他什么意思啊?我还就告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如果没钱,就只能有什么吃什么了,兴许还有吃不上的。可是我有钱啊,我啊,我想什么就吃什么。怎么,不服啊?”李成已经喝大了。

“有钱了不起啊,俗,俗不可耐!”周大平忿忿不平。

李成蹭地站起,陆泽西赶紧按住他。

这个时候,方致远走了进来。

方致远环顾了一圈,看着陆泽西:“老巴净身出户了!”

“啊……”这一回,李成和周大平倒是异口同声。

隔了几分钟,老巴推门而入,众人皆行注目礼。

他见上首的座位空着,也不客气,反正今天他是主角,绕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老巴咧开嘴笑:“哥们我自由了!”

短暂的沉默后,陆泽西举杯:“来来来,先走一个!”

众人呼应,一时间推杯交盏。

老巴干了三杯,继续给自己倒酒。

李成摆弄着他的Iwatch,突然看向老巴:“为什么啊?”

老巴抬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喝!”

“为什么什么都不要。我就想知道这个,我们都想知道。”李成继续说着。

老巴讪讪:“能不提这个吗?我不想说。”

老巴看向方致远,大概是觉得他多嘴了。

方致远打着圆场:“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说了,喝吧。老陆,这接下来是怎么安排的?”

陆泽西给老巴倒了酒:“找个地方,继续喝啊。”

老巴拿起杯子,一气倒进嘴里:“喝!”

续摊的地方是个夜总会,看得出来,李成和陆泽西都是这里的常客。老笨和周大平显得有些拘束,几个公主鱼贯而出时,周大平慌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方致远也非常客,他正襟危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李成看在眼里,露出一丝鄙夷。当然,在李成的人生哲学里,没什么东西是值得藏着掖着的,特别是来势汹汹的欲望。欲望是个好东西啊,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李成也不会有白手起家的动力。

李成和陆泽西给大家都派了公主,老巴那个最为年轻漂亮。公主挨着老巴坐下,笑咪咪的,V领的红色小礼服,胸前一道雪白深邃的沟。

李成走过去,在公主耳边轻声细语说了句什么。公主笑得更开心了,一手揽过老巴的手臂,一手放在他的大腿。

老巴打了个酒嗝,对她说着:“姑娘,别挨着我,我热,这样,你先给我倒杯酒吧。”

今天刚好轮到海莉晚班,她没有请假的打算。

她在冇城新天地B1层的超市上班,这份洗衣液促销员的工作,她已经干了快半年。半年前,老巴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公司让他负责一个新手游的项目。手游一上线,就炙手可热。不用多说,老巴升了职,成为研发部经理,薪资颇丰,年底还有分红。

老巴的意思是让海莉专心在家备孕,不要急着找工作。海莉正犹豫,和老师说起这事,老师说女人应该一份工作,这和结没结婚、生不生孩子是两回事。

没有工作经验的海莉,此前仅有的阅历就是大专毕业后替父母看店。店里卖的是小五金,因为有了些年头,多是熟客,自然也不必她太费心。只是哥哥成家后,没有工作的嫂子着急忙慌开始插手店铺的事。

嫂子和母亲的关系已经不太融洽,海莉不愿给父母添堵。所以,一听说姑姑要给自己介绍对象,海莉马上就答应了。

姑姑给介绍的就是老巴,相处半年后,顺理成章结了婚。离婚的事,海莉没和家里人商量。早晚是要告诉他们的,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超市里客流量还不多,海莉穿着印有品牌LOGO的围裙,站在那堆码放整齐的“家家有”洗衣液旁。边上公司新配的LED电视里,放着洗衣液的广告。

弄脏了衣服的小男孩,满脸愧疚看着父母。妈妈倒了点洗衣液,把衣服洗得雪白,一家人欢天喜地。海莉怔怔看着,其实这广告她已看了不止千遍。

王胜从海莉身边走过:“发什么呆呢?”

海莉扭头:“王经理,你怎么来了?”

王胜四十出头,黑瘦黑瘦的,看着挺精干,是“家家有”洗衣液的区域经理,海莉的顶头上司。

“巡店啊,”王胜一笑,本来就迷你的五官全都皱到了一起,“你最近是怎么了,业绩一直上不去啊?”

海莉“哦”了一声。

王胜摆弄着几瓶洗衣液,顺手抹去了上面的灰尘:“海莉,我没有数落你的意思。你看啊,现在咱在这超市只有3个促销员,我呢,想扩大一下队伍,再招2个。”

“那挺好的。”

“队伍扩大了,总得有人管吧,你也知道,我很忙,不能什么事都我亲自来抓。我是想呢,在你们这些促销员里,选一个管事的,当然,薪资待遇也会跟上去。”

“哦。”

“所以啊,你得把销量做上去,你如果不争气,到时候其他促销员会有意见的。”

海莉惶惶地,看着王胜:“我?”

王胜:“怎么,不想干?”

“不是不是,就是有点意外……”海莉理了理头发,“王经理,谢谢你。”

王胜看了看表:“快下班了,我送你。”

海莉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我开车过来的。”

王胜笑着:“怕你老公有意见?”

海莉低垂着的头慢慢抬起:“王经理,他不会有意见的。我……我和他离婚了。”

王胜愣了愣,一手搭在LED电视机上,一手挠头:“离婚……离婚也没什么的吧。”

“我保证……保证不会影响工作。”

“我没说这个……不过,如果你想休假,我可以安排。”

海莉摇摇头。

10点差5分钟,方致远接到老师的电话。这是属于他们的默契,但凡应酬,10点是第一道底线,接着是11点,极限是12点。也就是说,方致远不管在哪,只要没出差,12点必须回家。这么多年,他从没打破过这个规矩。

老巴已醉倒,被人放平在沙发上。李成、陆泽西正和两个公主玩骰子,老笨则搂着一个公主唱歌,长沙发转角的阴暗处是周大平,隐约看到他和原先派给老巴的公主搂在一块儿。明明对“俗”咬牙切齿的,俗起来最是难挡。

见方致远拿着手机从洗手间出来,陆泽西迎过去,揽住方致远往外走。

“要走了?我送送你。”陆泽西说。

方致远指指那一摊人。

“别管他们,他们正尽兴呢。结束的时候我会跟他们说的,说你有事先走了。”这就是陆泽西的妥帖之处。

等代驾的间隙,方致远和陆泽西坐在夜总会大厅的沙发上。陆泽西点了烟,顿了顿,递给方致远一支。方致远摆摆手,他已经戒烟很久。

陆泽西看着方致远:“有个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

“怎么了?”

“栢橙回来了。”

方致远沉默着,陆泽西也不再继续往下说。

代驾来了,方致远让他先在外面等。方致远看着陆泽西:“她……在哪呢?”

“开了家餐厅,本来订的是她家,刚好没包厢了,我没见着她本人啊,就是在餐厅看到她照片了……”

“哦……”方致远突然说道,“你带烟了吗?”

陆泽西并不意外,把整包烟递给了方致远。方致远点了一支,猛吸着,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烟的生活,就像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状态。

“我只是怕你以后会遇到栢橙,冇城不大的,所以,事先跟你说了会比较好。”

方致远笑了笑,把烟掐灭,站起来,往门外走去。陆泽西的手机响起,是林子萱。他没接,径直走回了包厢。

方致远在小区的24小时便利商店买了包口香糖,拆了两条咀嚼着。出电梯的时候,把没拆的和嘴里咀嚼的都扔进垃圾桶。

他用钥匙开的门,老师正在客厅等他。穿着杏色真丝睡裙的老师,大概是刚敷过面膜,脸上显得油光水润。

她看了方致远一眼:“去洗澡吧。”

方致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算了算,的确是到日子了。每周一次,是老师定下的规矩。多了伤身,少了伤感情,她说。

等他从浴室出来,她已经在卧室的大床上。他躺上去,伸手揽过她。他们熟悉彼此身体的反应,可是,这一晚,她发现了丈夫的力不从心。确实,这些年,他们之间的激情在慢慢退却,但她始终认为温存还在。

但是,像今晚这样缴械投降的表现,倒是他从没有过的。

她颓颓的从他身上下来,说了些鼓励的话。

“大概,是酒喝多了吧。”她说。

他拉过她的手:“嗯,以后我会少喝点。”

“睡吧。”

“嗯。”

方致远抱住老师,用自己的鼻头摩挲着她的。老师笑了笑,一个翻身,转了过去。

这不是海莉第一次坐王胜的车。

后座上堆满样品,王胜给海莉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冇城的夜其实刚刚开始,海莉有些局促地看着前方,那些车,那些灯。

红灯,车停了。

王胜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道:“海莉,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海莉没有打算。她觉得她的生活就像这股车流,停不停,什么时候停,前后又有什么车,这一切,都不由她来掌控。

海莉轻轻摇着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直以为你们感情还可以。”

“王经理,我不想提这些……”

“好,好,”王胜顿了顿,“也许,每对貌似恩爱的夫妻,都有些说不出的苦衷吧。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

“我和他,连貌似恩爱都没有。”海莉摆弄着包带。

“那你现在住哪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送你回家,得知道你住哪……”

“房子留给我了。”

“他搬走了?”

“过几天吧,过几天就搬。”

“谁提出来的,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呢?”

“王经理,绿灯了,走吧。”海莉已经后悔了,后悔把离婚的事告诉王胜。

海莉推开家门,把所有灯都打开。她和老巴的婚纱照还挂在墙上,她搬了把椅子想要取下来,却怎么也掰不动。

她看着照片上的老巴,也许,此刻的他正在哪里庆祝解脱呢。她长吁了一口气,想从椅子上爬下来。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她就这样在地上呆着,一点都不不着急站起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站起来后,该继续干点什么。离婚,挺无聊的。她想。

老巴揉着脑袋,醒来,环顾了下,一定是他们把他送来的酒店。再一看,身侧睡了个女人,合衣,抓了被角盖在胸口。女人也醒了,笑看着老巴。

“醒了?要不要去洗洗?”

老巴拧开一瓶水,喝下半瓶:“你……你是……”

女人慢慢朝老巴走去:“忘了?我刚刚还陪你喝酒来的,我是Lisa啊。李总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我就陪你到这啦。”

Lisa一边说,一边抚摩着老巴的手臂。一路往下,便到了腰际。她已经开始帮老巴解皮带。

老巴按住Lisa的手:“那个,你走吧。”

Lisa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巴。愣了一会儿后,她嗔笑着,钻进老巴怀里。老巴举高了双手,努力不去触碰她。

“你什么意思啊?”她半撒娇半认真。

“我……我没心情。”

“还没开始呢……”她轻轻推开老巴,转过身,手臂往后一绕,解开窄短连衣裙的后拉链,露出大半截玉背,“心情嘛,我保证你等会儿就有……”

老巴一步步退向墙角,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慌乱的兔子。

还在婚姻里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艳遇。唯一的排遣不过就是漂流瓶、微信、陌陌,稍微露骨的话都没说过几句,愣是和姑娘们在虚拟世界里干劈情操了。

他知道海莉长得不好看,勉强只算清秀,但他也知道,既然已经把她娶回了家,就应该对她有最起码的尊重。

Lisa看着老巴,吃吃笑着。

老巴尴尬:”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没心情。“

Lisa娇嗔:”行啦,难道我还强买强卖不成?“

老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整理着衣服。

Lisa走到门口了,忽然一个回头:”喂,你那里是不是有问题?“

老巴:”什么?“

Lisa不说话了,打开房门,扭着屁股就走。

老巴这才反应过来,他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只瓷杯,就往地上砸。瓷杯砸在地毯上,居然一点都没破。他更生气了,捡起来,狠狠往门上砸。那一声脆响,总算让他找回点尊严。

他静下来,打量着房间,房费应该不便宜。反正也无处而去,住下也行。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扔,高级床垫的回弹恰到好处。他闭上眼睛,恍惚入睡。

突然,手机响了。

手机那头,是陆泽西,他的声音含含糊糊,显然也是被谁吵醒的。虽然含糊,但陆泽西说的话,老巴听得是一清二楚。他不相信,也没法相信:“你说什么?”

陆泽西清清嗓子,但还是哑:“徐子文死了。”

徐子文这人,干什么事都比别人早。

他是3班男生中最早长胡茬的,最早接触日本爱情动作片的,最早恋爱的,最早结婚的,最早离婚的。如今,他又破了记录,成为最早离开这个世界的。

其实老巴他们和徐子文交情不深,好像还约过架。老巴还记得有次自己被徐子文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跑回乡下老家,父母二话不说,操起扫把又补了他一顿。那天他暗暗发过誓的,总有天要长得比徐子文高、比徐子文壮。

急促的敲门声。

老巴一愣,走过去,隔着猫眼看,居然是穿着睡袍的陆泽西。

老巴微微诧异:“你……”

陆泽西笑了笑:“我就住你隔壁房间。本来不想过来打扰的,刚才呢,Lisa给我电话了,说你和她没有……”

“别废话了,进来吧。”老巴当然不想提这事。

陆泽西低头看到地上的瓷杯碎片:“什么情况?”

老巴没回答,反问道:“你那小女友也在隔壁吧?”

陆泽西一边摇头一边走进房间,一屁股坐下:“她不在,我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唉,老巴,你说人活这辈子有什么意思呢?”

老巴知道,是徐子文的死让陆泽西有了某种触动。

老巴缓缓坐下:“等我们弄明白了,也就该死了吧。”

陆泽西看着老巴:“喝点?”

老巴忙摇头:“不喝了吧,大半夜的,对身体不好。”

陆泽西有些失望:“还以为你这离了婚,马上就能加入我的阵营了呢,说半天,你是还没从丈夫这个角色里走出来。”

“徐子文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老巴像是在自言自语。

陆泽西悠悠道:“婚呢,是说离就离,人呢,也是说没就没。大概,这就是命?”

老巴不说话了,他抓过遥控器,开了电视。要再没点声响,这后半夜一定不好捱。

方致远接完陆泽西的电话,转身一看,老师不在床上。

他披了件睡袍,走进客厅,只见老师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杯红酒。

“宁静……”

“你和陆泽西的电话,我都听到了,徐子文死了。”她喝了口酒。

“是,明天出殡。”

“去送送他吧,同学一场。我就不去了,明天约了中介看房的。”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喝上了?”

“不知道,也许是烦透了早睡早起吧……”老师抽到嘴角,笑了笑,“同学们都会到吗?”

“应该吧。”

“行,明天我给你借辆车。”

“借车?”

老师把酒杯撂在茶几上,站起来,看向方致远:“咱们班还没正儿八经开过同学会吧,我估摸着,明天吧,该来的都会来。我不想让他们觉得咱俩过得很差劲。”

“咱俩怎么就差劲了?”

“要是咱俩真的混得好,会把孩子放在你老家?再说了,咱俩有车有房不假,但你也不看看,咱这是什么房、什么车!咱们3班,有多少人是大学一毕业家里就给置办了车子房子的,我们还在起跑线上做预备运动呢,人直接就跑到终点了。”

“所以,就更不用比了,多没意思啊。”

“不,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虽然没跑到终点,但是我们很快就能赶上他们了。”

“宁静!”方致远微怒,却只是强忍,“你没喝多吧?”

“我很清醒!”

“就现在,我们身边这些朋友,谁不羡慕我们,是,我们这房子车子确实不怎么样,但也是我们辛辛苦苦挣下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很幸福……”

“真的幸福吗?”

方致远愣住了。

婚丧嫁娶皆有礼数,冇城尤其。所以,当安汶一身黑衣、头戴一朵白纸花出现在徐家时,徐父、徐母都惊着了。因为,徐子文的现妻程虹也是这副打扮。

从背后看,两个女人差不多的细瘦身量,长发皆挽在脑后,哪哪都撞到了。安汶扎扎实实跪在了徐父、徐母跟前,徐母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这泪,有一多半是急的。

程虹没说话,徐子文的姑姑过来扶她坐下,轻声嘱咐:“那女人就喜欢闹事,你越把她当回事,她闹得越厉害。咱只要不踩她,她觉得没趣也就走了。”

安汶当然不会走,她是来守灵的。被鲜花簇拥着的棺木里,躺着的是她的前夫,明天,他就会被塞进焚化炉,变成一盒子灰。在他化灰前,她必须见到一个完整的他,手脚齐全,脑袋还在脖子上的他。

她凑到跟前,要好好看看他。没人拦着。徐父和几个主事的长辈反应迅速,已开过临时会议,决定只有三个字,由她去。毕竟,这一回不比她当年大闹徐子文和程虹的婚礼。人都没了,她再作还有什么意思?

可能是因为僵硬,近180斤的徐子文看起来缩水了一个尺码。脸变得立体了些,被横肉盖过的鼻梁恢复了高挺的姿态。双眼紧闭,倒也安详。就像,就像是睡着了。

安汶伸出手去,越过那些鲜花,想摸一下他的脸。程虹突然过来,一把拉住安汶的手。

程虹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不必说。对徐子文,她有完完全全的主权,她可以行使这样的主权,哪怕,他已经没了。安汶抬眼看了看程虹,也不说话。

刘易斯走了进来,他费解地打量着安汶。然后,大踏步过来,拉起安汶就往外走。安汶扭动着身体,反正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灵堂里一片寂静,本来在哭的几位,皆屏气凝神,没敢再出声。刘易斯拦腰抱住安汶,扛着她出了灵堂。

“你跑这来作个什么劲?”刘易斯确定锁好了车门,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安汶。

“我乐意!”安汶一脸不耐烦。

“你参加明天的葬礼,我没意见。可是今天晚上……你这是打算给他守灵?”

“这么说,我做什么还要征求你的意见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意思!开车门,我要下车!”

“安汶,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那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前夫!”

“过不去了,是吗?”

安汶看着刘易斯:“这根本不是过不过得去的问题!这是过去的问题!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的过去,在我的过去里,徐子文永远抹不掉。我从七岁就认识他,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初恋,我的前夫,我孩子的父亲!你***让我下车!听到没有!”

“要是我不呢?”

“分手。”

“分手?你居然说分手?你为了一个死人要和我分手?”

“你给我闭嘴!”安汶歇斯底里般嚎叫着。

“没弄错的话,当初是你要和他离婚的吧!哦,离婚是你提的,这会儿他死了,你跑这来要死要活地作,你总得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还有程虹,她怎么想!”

“是,离婚确实是我提的,可谁跟你说的我提了离婚就代表我不爱他了!”

刘易斯傻眼了:“你说什么?”

安汶深呼吸着,似乎在强迫自己调整情绪:“对不起……”

刘易斯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安汶的手。她试图把手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攥住。

“安汶你知道吗,我有段时间特别希望徐子文消失。”

“是我大闹他们婚礼那次?”

“不只那次……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

“现在,他真的消失啦,你如愿了。”

“可是,我现在特别希望他还活着。如果他活着,我还能和他拼一拼,他这么一走,我就算是彻底输了。以后……你想起他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追忆,追忆总是美好……”

“你要是觉得不公平,咱俩就分手。”

“你知道我不会和你分手。”

“那你就接受,接受这个现实。”

“我真的不懂你……”

“我也不懂我自己。”

“既然你是爱他的,心里有他,你当初干嘛要和他离婚?”

“因为……恋爱和婚姻是两码事。刘易斯,咱俩还是分了吧,我知道你想和我结婚,而我,我这辈子是不会再结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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