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云扑在肮脏腥臭的地面上,被士兵痛击过的地方绞痛难忍,她娇美的脸紧贴着泥土,看不出来在想着什么。
“跟我走!”士兵厌恶地看着柳云云,一把拖起了她。
她被拽得生疼,却只是仅仅咬着下唇,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儿,只是为了救叶恒,纵然是阴曹地府,她也甘愿奔赴。
军中的刑罚直接而粗暴,柳云云支撑不住,对着面色冷峻的士兵,吐出一口鲜血,凄惨一笑:“我哪里有什么目的,你们定罪就是了。”
见她招认,审讯的士兵也不再多追究,当场下了命令,待他向将军禀告过后,即刻执行军令。
柳云云伏在染着鲜血的泥土上,低低苦笑,唇齿间细细咀嚼着叶恒的名字,口中越发苦涩,心尖却是甜的。
用她一命,换他一劫,也是并非枉然,只是不知,今后的劫难,是否有人能替他挡,今后的道路,谁又陪他不再孤苦。
“你……”旁边守着的士兵见她面色凄苦,忍不住问道,却又忙收了声 。
柳云云却是恍然没有听见,修长的脖颈微微抬起来,一双美目失神地看着帐篷顶,仿佛在看那遥远的夜墨星空。
她忽然想起来幼时曾听来的小调:“忆往昔,年岁长,人相望,情相长……”
士兵先是被这家乡的小调勾得回忆起了家中旧人,顿时惊了一惊。
想到故土,心中脩然不忍,“你……临死前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柳云云怔了怔神,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到底发出不甘的声音:“你可愿,替我去寻梁大人?”
她终归是不愿死,若是死了,叶恒又可会念她一念?
士兵犹豫再三,到底应了她这请求。
梁辰赶进帐篷时,面上满是又急又恼,难得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斥责:“你魔障了不成,怎么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柳云云从未与梁辰讲过与叶恒的事,如今说来又涩又难为情,只低低解释着:“有人埋伏,我要救他。”
梁辰紧蹙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分说,气喘了几分,扯着柳云云便往叶恒的帐篷走,但凡有人拦住他,他都怒气冲冲地挡了回去,叫余下人一阵喟然。
叶恒翻着卷宗,心思紊乱,原就难以入眠,外间却是突然响起一阵哗然。
他眉头一皱,刚要呵斥外面的人,梁辰却是带着柳云云一路闯了进来。
“叶大人果然是好大的威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定人死罪!”梁辰一向温润君子,话从未这般重过。
叶恒不明所以看着他扯进来的人,竟然是她!
怎么会是柳云云?她不是走了么?
叶恒想着刚才梁辰的话,再想起今夜的事,心头一凛,莫名是柳云云放火烧了帐篷,再一想到军中对奸细的处罚,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语气苛利:“你为何要火烧我军营,如实招来!”
柳云云顿觉心中苦涩,仰起头笑得却是妩媚多妍:“好歹我救将军一命,却险些拼上自己的性命。”
叶恒瞧她脸上又多了擦伤,料到是被士兵弄伤的,心中一阵恼怒 ,情不自禁狠狠捉着她的肩膀:“你不过就是有所求,直说便是,不用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若她有所求,也不过求叶恒一人罢了。
柳云云收起眼中涩意,心知此刻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将一切娓娓道来。
“好极了。”叶恒听她说完,沉脸咬牙,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来人,把几位副将传来。”
士兵领了命,叶恒又冷冷地斜睨柳云云一眼,转头对着梁辰冷声吩咐:“梁大夫,请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再有差池,我拿你们一同问罪。”
梁辰眼神复杂地看着面有眷恋的柳云云,心底叹了口气,应了这令,带着柳云云离开了。
翌日,叶恒亲自率领着大队精兵强将,埋伏在敌军的后面。他昨日连夜让探子打探,果然敌军聚在夹道的两座山峰上,只等着他们经过,便从两边包抄而下。他命人化装成他,率领小队人马,故意在谷中诱敌,自己则等着敌军进攻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战鼓轰鸣,经过阵阵厮杀,反被埋伏的敌军被杀得丢盔弃甲,只有小部分人拼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余下非死则降。
叶恒这边大胜一场,士气顿时大增,副将们都拢在叶恒身边,朗笑着称赞叶大将军用兵如神。
“叶将军真是犹如诸葛在世,这一招黄雀在后,用得堪当天下第一啊!”有个嘴皮利落的小将笑着在旁边打诨。
叶恒不轻不重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肃然对着众将教训:“不过是一时胜利罢了,接下来也不可过于轻敌!”
众人顿时面色一肃,抱拳说是。
叶恒见大家都有了分寸,也知道松弛并举的道理,吩咐底下人今日小小庆祝一番,扭头自己却是进了帐篷。
柳云云已经听从他的命令,等在了帐篷里。
梁辰不放心她,也跟着等在一旁。
叶恒进帐篷时,看到的便是柳云云与梁辰有说有笑的神情,他不免又想到先前她的那些话,原本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柳云云,等下我就派人送你回京。”
话落,看着刚想要说什么的梁辰,他又再度吩咐:“军中今日有伤亡,请梁大夫忠于职守,不要沉迷于儿女私情。”
叶恒这顶帽子扣得不可谓不重,柳云云心头顿时一恼:“叶恒,你乱说什么,梁公子何时如你说得这般了!”
叶恒心中更是不快,冷冰冰地看着梁辰:“再有下次,军法处置。”
见叶恒不理她,柳云云莫名有些恼意:“叶恒,你不讲理!厌恶我就直说,不必牵扯旁人。”
越是说,她便越想起叶恒给予她的委屈,顿时涩意涌上心头来,脑中一昏,直直扬起右手挥上了叶恒的脸颊。
柳云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如此冲动。
她看着叶恒登时红了的面颊,涌出心疼和后悔,喃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恒也从未想过柳云云竟然敢这般胆大包天,恨恨看着柳云云,一时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梁辰瞬时便回过神来,拉过柳云云的身子护在前面,深恐叶恒一时恼羞成怒重责于她:“将军息怒,云云也是一时冲动。”
叶恒紧攥着拳头,额上青筋爆了又爆,良久,他憋出一句:“你为了他,竟敢如此大胆。”
柳云云未曾想到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般,眼中一喜,忍不住质问:“你到底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叶恒却是狠狠一脚踹在沙画用的案几上,冷声呵斥着两人:“滚,都给本将军滚!”
梁辰心知叶恒的脾性,连忙扯了柳云云就要出去,叶恒却是像泄过了火,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模样:“你要带她去哪里?我说了,要找人送她回京。”
“如今军情吃急,云云此次立了军功,足见她心智成熟,日后留下,也可随我一起做军医,为军中分忧。”梁辰见他有松动的意思,忙好声提出想法。
叶恒冷哼一声:“她若心智成熟,怎会愚蠢至烧我军中营帐。”
虽这般冷眼嘲讽,到底却没有驳斥这话,反而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这便是同意了。
梁辰长舒一口气,瞧着叶恒的脸色,及时将柳云云带了出去。
孤暗的烛光下,细小的烛焰在帐篷上艰难摇曳。柳云云捧着手中早已凉却的粗茶,忍不住自言自语:“叶恒他必然是欢喜我的,必然是的。”
梁辰看着她失神模样,心内一痛,却温声劝慰:“叶将军肯单独为你设帐,又是这平日无人踏足的配药营帐,必然是……对你在意的。”
他虽不懂,为何叶恒处处为难柳云云,但一举一动,也皆透着喜欢。
今日叶恒算是默认了柳云云,却找了心腹传话,逼她应了不得暴露身份一事,否则即刻启程回京。
虽然柳云云勉强应了,心绪不平,他却看得出来,叶恒此举,也是在保护她。
“你莫要多想了。”梁辰私心里不愿多去为别人说什么,却不舍她这般难过:“今后你在这军中,难免和他多有接触,你的心思终将会为他知道的。”
柳云云耳尖一红,展颜露出倾城笑容:“梁公子这话真叫人为难,我不过是留在军中帮助各位将士罢了。”
梁辰勉强一笑,心却是凉得入坠冰河。
柳云云正式做了军医,接到的头一个任务却是照料叶恒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叶恒染血的布带子,望着那狰狞的伤口心间一阵抽搐。
他是拼了命在护着整个国家,全部黎民。
“将这个瓶子里的药粉撒上,再换干净带子包上即可。”柳云云头次来,自然要梁辰在一旁照看着。
白瓷药瓶里的药粉透着浓浓的草药香气,柳云云轻轻将一瓶药粉均匀地撒上叶恒的伤口,拿来干净布带子,手却是蓦地一抖。
眼见着柳云云的指尖分明戳上了伤口,叶恒的肌肉顿时一僵,冷哼一声:“笨手笨脚的,连个药都换不好。”
柳云云心中的愧疚顿时一扫而空,她撇了撇嘴:“亏你还是大将军呢,这点小痛也受不住。”
叶恒略微转身,反手夺过她手中的瓷瓶:“还不如本将军自己来换药。”
柳云云摇了摇还在手中的布带子,得意一笑:“你抢个空瓶子有何用,最后的纱布还在我这儿呢!”
叶恒作势摇了摇手上的瓶子,冷哼一声不应话,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松快之意。
“身为医者,我就不跟病患一般见识了。”柳云云自以为小胜一局,莞尔一笑。
梁辰在旁边看着,神色一暗。
“找到了,就是这个。”草药营帐中,柳云云窃笑着找出一物,塞进了自己胸前。
今日梁辰去下营中看望病人 ,叶恒又在军中讨论战事,一时不在帐中。柳云云大摇大摆地来到叶恒帐前,她近日常来,士兵也是看惯了的,只是提醒道:“柳大夫,叶将军与别的大人商讨战事去了。”
柳云云大方应了:“无妨,我去等着便是。”
挺直了背脊郎然步入帐中,观四下无人,顿时松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叶恒床边,掀开被褥,掏出胸中一包粉末,细细地洒了下去。
帐外突然传来了叶恒的声音,柳云云一惊,慌忙把床具还原,自个儿端端正正坐在桌边。
叶恒进来时,便看到柳云云正云淡风轻地喝着茶,他踱走两步,顺手将柳云云正举起的茶壶夺了过来,悠然为自己倒了一杯,品了一口:“这泡茶的功夫,越见差劲了。”
柳云云斜睨一眼,微微含笑:“军中这些时日,倒还没把你这脾性改了。”
叶恒总觉得柳云云今日这态度不对劲,狐疑看她一眼,也不知所以然,只褪了上衣,示意柳云云换药。
叶恒瞧她一眼,横眉冷对:“病状在此,柳大夫却说无事,怕不是学医不精,白是庸医。”
柳云云掩住心中的得意,冷看他一眼:“不过就是水土不服罢了,过两日便好了,叶将军若是担忧,可以开两幅方子来喝一喝。”
“这倒不用。”叶恒观她神色不似作假,也只能作罢,想着挺过这几日便是。
然而五日过后,那打喷嚏的毛病却还没改。他心中疑虑,趁着柳云云不在,传了梁辰过来。
“叶大人这是?”梁辰为叶恒把了脉,心头一惑,忙检查起帐内来:“大人恐是遭了人算计,被鼠尾草所害。
梁辰找得着急,叶恒蹙起的眉头却是渐渐松开来,他眼中连笑带恼:
“你不必找了,我知道了。”
梁辰自然捕捉到了叶桓眼中的复杂情绪,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里另有隐情。
“将军,可是知道了什么?”
叶桓收敛情绪,板起面孔冷哼一声:“这军中有谁会做这种事?一想便知。”
梁辰愈发的不解:“望大人明说。”
梁辰当真是不解,可是望着叶桓的神色,他预测此事多多少少会跟柳云云牵扯到一些关系。
“若是真有歹人想谋害我,又怎会是如此简单?此人不想害我,怕是只想给我些厉害瞧瞧,你说,会是谁呢?”
叶桓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明指着一人,梁辰的眼皮子一跳,理解后苦笑不得:“此事恐怕是存在着什么误会,将军不如……”
叶桓漠然的听着梁辰为柳云云辩解的话,他的心里腾升出一股火气,语气沉沉:“不必多说,是不是她的所作所为,她亲自来对峙便知真相。”
“现在,就劳烦你去叫她过来一趟了。”
梁辰不敢再为柳云云辩解,只好如实道来:“她今日一大早就上山采药了,此时还未归来。”
柳云云纵火烧掉的几个帐篷里多是草药,虽说目的是为了救叶桓,但柳云云的心思过意不去,因此想着弥补,于是有空便到附近的山上采药。
期间梁辰教过她辩识草药,还亲自带领她去采过,一来二去,柳云云也轻车熟路。
柳云云自是聪慧的,来军中不过两月,附近的山林已经非常的熟悉了。这日清晨,她如往常一般上山。
天气阴沉沉的,在满是深色的山林中,似是有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柳云云不经意的一暼,发现一处黄连特别的多,惊喜的笑容浮现在嘴畔,她连忙小跑过去。
时间悄然流逝,柳云云再抬头时,已是天黑。柳云云不禁瞪大了眼睛:怎的时间会过得如此的快?
夜黑的山林里,寂静一片,偶尔一阵风吹来都呜呜作响,格外的瘆人。柳云云知道,夜里不安全,走得格外的心急。
但天黑山路难走,越是心急便越是吃不了热豆腐。柳云云借着月光摸索向前,一时不慎踩到一块石头,她娇呼着“哎哟”了一声,脚踝处疼痛难忍。
无奈之下,柳云云只好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她低头查看着伤口,心中很是失落。
今日所遭遇之事,再加上情绪作祟,柳云云只觉得她此时此刻心里满是委屈,孤立无助,还有着满心的害怕与忐忑……
叶桓因为柳云云故意捉弄他的事情,心怀不满,他想着等柳云云回来后,必须借助着此事让柳云云好好的低头认错。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迟迟不见人归来,叶桓等着等着,竟是等得天空一寸一寸的暗下来,直至天黑。
叶桓心中很是担忧,情绪濒临失控,他再是忍不住,起身去了梁辰的营帐之中。
“柳云云可是回来了?”叶桓掀开帘子开门见山,他的语气里裹挟着焦急与担忧。
梁辰自然因为此事也心神不宁着,他微微蹙眉:“未曾,将军……”
叶桓打断梁辰的话:“你可知她去了哪一座山?”
“旁边的那座……”
叶桓转身作势要走,看他这副架势,梁辰连忙提出:“将军可是要寻她?不如带上我一起罢。”
叶桓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的语气很重:“此时夜深,山林里危险重重,带上你去,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梁辰僵在原地,无言以对。
叶桓单枪匹马赶去山林里,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所想的全然都是柳云云。
夜深了,山林里黑黢黢的一片,找人谈何容易?叶桓努力保持着冷静,他精明的双眼在树林中来回穿梭,搜查着柳云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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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云环着胳膊坐在石头上,她原本想着,等脚踝处的扭伤好一些后,她便强撑着回去。
可每每打断起身时,脚踝处便一阵钻心的疼,疼得柳云云实在没有办法前行。
柳云云失神的望着天上的皓月当空,再收回视线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朝着她靠近。
心里咯噔一下,等她再细细观察时,那物已经露出了全部的面貌,正是一匹孤狼。
孤狼露出锋利的牙齿,眼神凶狠,慢慢悠悠的朝着柳云云靠近,仿佛在看猎物一样。
沙沙作响的声音愈来愈近,柳云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脑海里空白一片。
恰好在这时,叶桓姗姗来迟,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与孤狼打成一片。
叶桓武功高强,三下两下就解决了孤狼,回头望去时,柳云云素白着一张小脸,眼神空洞。
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柳云云想必是被吓坏了,可真正看到她黯然失色的眼睛时,再没了平日里的光彩动人,叶桓只觉得心里微微抽痛。
沉默了片刻后,叶桓小心翼翼的朝着柳云云走近,他压低声音轻声细语道:“没事了,我来了……”
叶桓沉默无语的观察着柳云云的神情,可她只是一副全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模样,好似压根就没有听到叶桓的话。
以上就是关于家族,乱入,肉,到,极致,柳,云云,扑在,肮脏,腥,的菜谱做法,更多美味食材做法请查看美食做法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