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突然涌上来的黑衣人,一看便是来着不善,那明晃晃的刀剑,隔着甚远都让人心底发寒,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柳云云僵在原地,任旁人推拥着走动。
她一双眼睛,不自觉的停留在叶恒的身上,不论如何都移不开来,从出生到现在,竟从未如此紧张过,如此害怕过,害怕那人出了什么事情。
本就负伤的叶恒忙着与敌人交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正快速朝着自己逼来,直到听见一声娇喝:“将军小心!”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下意识的转过头,眼前已是一片血红:“……云儿?”
待柳云云转醒,是在一处驻扎的帐篷中,陈设简陋,却应有尽有。
“唔……”随着她的起身,牵扯到胸前的伤口,洁白的纱布上随即氤出一片水红。
帐篷外守着的小兵听到动静,慌忙进来:“你醒了。”
柳云云微微一愣,她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心中的疑犹却蹦了出来:是谁为她包扎了伤口,可有察觉她的身份?叶桓又如何了,有没有受伤?
“你小子看似势单力薄,柔弱的像个白 面书生,想不到运气却这么好,竟然救了将军一命!本来难逃一死,幸而遇到的是梁大夫……”
那小兵自顾自的喋喋不休,讲到方才的动乱仍是心有余悸。
正在这是,帐篷外又走进一身形高大的男人,柳云云认得这是叶桓的副官。
“你救了将军一命,将军特许你做随从侍卫,伤好了后便去谢恩吧!”副官只暼了柳云云一眼,将话带到便离开。
听罢,小兵一口水呛了个满怀:“你可知道能做将军的侍卫,是多大的殊荣?枉我在这彻夜照顾了你一晚呢,苟富贵,勿相忘!”
柳云云强忍着剧痛翻身下床:“多谢大哥照顾。”
她离开帐篷,摸索着走到一处看守森严的营帐前,叶桓正在同几位将领吩咐命令,他余光瞄到柳云云,便三两句遣散了将领们。
“草民见过叶将军。”柳云云正要行礼,被叶桓抬手制止:“你还有伤,免了吧。”
他剑眉微皱,抬眸将眼前的人儿快速打量一番,冷声道:“进来。”
柳云云随他进了营帐,男人突然转身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攥住她的皓腕:“柳云云,扮成个男人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
柳云云瞪圆了杏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继而平复如一汪清泉。也是…她瞒得过别人,可骗不了叶桓的眼睛,他一向将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未及柳云云开口,叶桓又大力甩开她的小臂,说出口的声音冷如冰窖:“说!你来这做什么!”
这一甩,牵扯到了伤口。叶桓炽热的眸光察觉到她的不适,眉间又紧锁了几分,又气又无奈。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岂能是一个女子可以来的,她还是从前一般肆意妄为!
“将军既识破了我的身份,又救我作甚,你既要与我划清界限,就该不管不问!”
“不管不问?”叶桓怒火中烧,攥紧了拳头低喝道:“我是营中将领,何来不该管不该问!边关重地不得有女人,本将军全然可以将你发落了!”
男人长吐一口浊气,竭力隐忍胸腔内的怒火:“柳云云,你有几条命可以在这种地方用?!”
柳云云捂紧胸口,她眼眶泛红,轻嗤一声:“呵…我不知自己命数何在,可也为将军你挡下一命,将军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吗?”
叶桓缄默无言,半晌才道:“我会让人送你回京。”
“不!”柳云云想都没想便出声拒绝:“你我缘分已尽,感情又断,将军没资格管我,何况我已委身于他人,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你来决定。若你要拿军中律法说事,叫人重罚便是了,我一一认下。”
柳云云知道,他不会对自己用重刑的。
‘委身于他人’这几个字在叶桓脑海中炸开,他咬牙切齿质问:“谁?”
“梁大夫。”柳云云随口胡讪。
梁辰替她包扎过,定然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柳云云知道他不会出卖自己,会替她瞒的严严实实。
叶桓眉头紧锁,墨眸如夜般阴戾。
梁大夫妙手回春的名声他早有耳闻,梁家又是医学世家,曾被先皇亲封了名号。以梁辰的为人,非明媒正娶是不会与女子私定终身的。
男人脸色越发阴霾,大步流星走到营帐外,吩咐把守的士兵:“去把梁大夫带过来。”
梁辰接了军令,很快就来到叶恒的帐篷中,他瞥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人,却并未多言:“将军,您何事找我?”
叶恒蹙眉:“事到如今,梁大夫还要与我做戏吗?”
梁辰顿住:“草民不知,将军此言是何意?”
“是么,你当真不知?”叶恒挑眉:“军中有令,女子不得参军,梁大夫可是知道的?”
叶恒话说到这个份上,梁辰大概了然,这人想必是已经发现了柳云云的身份。
也是,这丫头突然冲去给叶恒挡了一剑,想必那时候叶恒就已经起疑了。
柳云云慌忙凑近梁辰,亲昵的挽住他的小臂:“阿辰,我想跟着你的。”
梁辰脸色僵了僵,随即反应过来柳云云这番反常行为大抵是在做戏,不过要助她脱身免受责罚,这戏也得做下去了。
“知道。”梁辰稍微抬起些头:“云云是我的女眷,想必此番远行,她不舍得我,又不懂事才会贸然前来。”
顿了顿:“但将军可否看在她一弱女子,又刚为您挡了一剑的份上,免了军罚?人我会送回京中去的。”
梁辰并不知道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只当叶恒是发现了柳云云的身份,想要发落,又碍于先前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将他找了过来。
殊不知,叶恒这边已是怒极反笑了:“今日之前,我一直当梁大公子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没想到竟与一青楼女子有染,甚至还私定终身?”
梁辰眼神一冷:叶恒怎么会知道柳云云是青楼女子,难道这俩人认识?
他心中疑惑,却瞥见柳云云眼中那一抹祈求之色,不由自主便软了心:“让将军见笑了。”
梁辰如此说道,算是默认了叶恒的一番话,同时也在无意间帮叶恒确认了柳云云先前所说的那番话。
“好,好得很。”叶恒笑了:“即是如此,本将军成全了你们又如何,将人带走吧。”
梁辰忙向叶恒抱拳:“多谢将军。”
殊不知,如此刚好就错过了叶恒眼中稍纵即逝的那一抹阴霾之色。
梁辰带着柳云云从叶恒的帐中离开,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停下:“云云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本就是心虚的人,这下便是更加慌张起来:“梁公子,求求您,不要将小女送走好吗?”
“哦?”梁辰垂下眼睛,狭长的睫毛挡去了他眼中那一抹受伤的神色:“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停顿片刻,他突然走向柳云云,居高临下的与其对视:“之前分明答应了我要在京中等我回去,却自己偷偷混进了军队,又不顾性命为叶将军挡了一剑,你与叶将军是旧识?”
梁辰这人在柳云云面前从来都是温和有礼,此刻却突然收敛了神色,神情冷漠的叫柳云云有一丝害怕。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却也明白自己不该继续欺骗梁辰了:“梁公子,之前骗了你是小女不对,玉佩还给您,小女也说过,您这贵重的礼物小女是万不能承受的。”
柳云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从腰间取下那块玉佩:“至于叶将军,小女只能告诉公子,小女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为此,其余的,还不便告诉梁公子。”
“是吗?”梁辰神情恍惚,忽然想起那夜柳云云在青楼里落泪一事,心里便不禁有了几分猜测。
他自以为一身才华,又温和有礼,定是能抱得美人归,却不曾想从一开始便是输了。
梁辰将柳云云递来的玉佩又重新塞回她的手中:“即是送给你了,你就好生收着。”
玉如凝脂,握在手中温凉,柳云云耳边传来梁辰温和的声音:“你若不愿,我不会送你回去的。”
她一抬头,那人当真是在笑着:“如此,小女便是多谢公子了。”
顿了顿,她又在梁辰转身欲离去之际喊到:“梁公子今日的恩情,小女记在心上了,公子不必担心小女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假以时日必将报答!”
“呵……”梁辰脚下步子停顿,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却是要比哭了还难看。
若是可以,我倒情愿做个恶人,将你从那人身边抢来,禁锢在自己怀中,免去一切苦难。
可我却,偏见不得你伤心难过……
次日,梁辰让手下去旁边寻了一村民假扮柳云云,遣人送回了京中。
“这几日你都住在我这里,先避避风头,等伤养好了再说。”梁辰如此安定着柳云云。
见她点头同意之后,这才去了叶恒那里复命:“叶将军,我已经命人将她送回去了。”
“嗯。”叶恒点头,随即挥手让人摆上了几坛好酒:“梁大夫可介意陪本将喝两杯?”
梁辰蹙眉:“将军,您还有伤在身,不宜饮酒。”
闻言,叶恒却是嗤笑道:“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顿了顿,他又想起那日柳云云替他挡下的那一剑。
事后叶恒也趁柳云云昏迷之际,去看过她的伤势。那伤长约三指,只离心脏偏了一点,血淋淋的伤口,看的他触目惊心。
叶恒根本不敢去想,若是这剑刺的再偏一些,柳云云会怎么样。
在战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犹如战神一般的叶恒,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那道剑伤就犹如刺在他自己身上一般,只是稍作呼吸,便疼得揪心。
“……”梁辰不与他争辩,也清楚自己争不过这人,便打开了酒坛子:“将军想喝,属下自然是奉陪的命。”
他一番话,让叶恒回过神来:“柳姑娘身上受了伤,此番车马劳累,可有大碍?”
梁辰拿着酒盅的手一顿:“将军多虑了,草民身为医者,自然是要考虑这些的。”
他笑了笑:“我看将军如此关心,可是之前就与云云认识?”
分明柳云云在的时候,这人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想与其有所牵扯。
可这人前脚刚走,叶恒后面便就关心起来,再加上昨天柳云云的态度,实在令人不得不好奇。
叶恒瞥了他一眼,含糊答道:“认识,以前在京中见过几次。”
“是吗?”梁辰挑眉。
似是因为梁辰的这番话想起来了些什么,叶恒难得沉寂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猛地扯过酒坛子,狠灌了几口:“提着做甚,喝酒。”
梁辰酒量不敌叶恒,没喝几杯就有些晕了,再加上也没能如愿从对方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早早告了退。
叶恒一人坐在帐里喝到半夜。眉眼间也没见分毫醉意,他向来酒量惊人、千杯不醉,却头一次为这事糟了心。
若是能醉上一次,让他忘了这凡尘世俗,该有多好。
……
竖日之后,柳云云身上的伤总算好些,梁辰怕她一直待在军营里被发现,便托人在旁边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柳云云闷在账中好几日不见阳光,早就憋坏了,此刻一见着他,整双眼睛都放着亮光:“梁公子可是要带我出去了?”
梁辰被她炙热的视线瞧得脸颊微红,稍微偏过了些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嗯。”
他将手里拿着的衣裳递给了柳云云:“你将这身衣服换上,我带你离开这里。”
她虽是小声嘟囔,可还是被梁辰听了个清楚,不禁有些无奈:“我是那种说话反悔的人吗?”
梁辰挑眉:“你一女儿家一直待在军营里着实不方便,也怕叶恒将你认出来了,我就让人在旁边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了个木屋,你去那边住着也清闲些。”
得知是自己误会了梁辰,柳云云脸色微红:“是这样啊……”
她窘迫的将人往外推去:“我要换衣服了,男女授受不亲,梁公子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梁辰满脸愣怔的被她推出了帐篷外,反应过来之后脸上不禁挂满了笑意。
这几日相处下来,柳云云总算与他亲近了不少,也不再在他面前自称小女这般生疏的称呼。
总之,一切都好,只要叶恒放弃,梁辰有大半的把握,会让柳云云变成他的人。
想到这里,梁辰的眼神稍微闪烁了几下。
也不过片刻的功夫,柳云云就换好了衣服从账中走了出来。
柳云云模样清秀,身体如寻常女孩儿家一般柔弱,之前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身男装,松松垮垮的,显得她格外瘦弱。
如今这身衣物是梁辰特意差人去附近的镇上买来的,衣服尺寸刚好合身,虽还是有些单薄,却要精神不少,看的梁辰眼前一亮。
“不好看吗?”柳云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有些扭捏的低下头:“果然还是之前那身适合我一些。”
梁辰被她逗笑:“怎么不好看了,云云穿什么都好看。”
美人被他逗弄,娇嗔般瞪了他一眼:“梁公子,小女以前怎就没发现,公子竟是如此嘴贫之人?”
梁辰看出来,若是再逗下去,柳云云就该生气了,赶忙作罢:“姑娘误会,本公子岂是那等轻浮之人?”
正说着,刚好有士兵跑过来,凑在梁辰耳边说了几句,梁辰了然的点了点头:“哦,马车已经备好了,柳姑、柳公子,请随我来吧。”
趁今天叶恒去战场上巡逻,梁辰便带着人去了那处早就安排好的地方。
那处离军营也不算太远,不过一柱香左右的功夫,便到了地方,果真如梁辰所说的那般山清水秀。
梁辰帮柳云云掀开车帘:“你住在这里安心养伤,粮食和水已经叫人给你备好,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写书信的。”
“嗯。”梁辰为她做到如此,柳云云心中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小女很感谢梁公子做的这一切,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她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辰打断了:“说什么客气话呢。”
梁辰偏了偏头,冲她轻笑道:“若真心感谢,以身相许好了。”
柳云云心中一顿,搓愣抬头,就见男人眼中皆是笑意,权当男人又在打趣自己,便冷冷一哼,转身离去:“登徒子。”
“被柳姑娘这般说,我可很是心痛啊。”梁辰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远去,原满是笑意的一张脸,也渐渐化为了苦笑。
时间转瞬即逝,柳云云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
这天,她去河边打水之际,忽然听见有几声脚步,正朝这边走来。
柳云云心中大惊,想起梁辰说过的话,不能被附近军队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就赶忙藏了起来。
那边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了,柳云云躲在树后,附耳偷听,原是两个男人出来小解。
不等她脸红,就听见对方说道:“看来头这次是狠了心要整治叶家那小子了。”
“可不嘛,这小子手段狠绝,自从他接手北军以来,咱们就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另一人附和道。
一开始说话的男人似是解决完了,长舒了一口气,冷笑道:“这次上头得了线人的情报,那姓叶的小鬼过几天会经过土泥弯,到时候咱们的人就在此埋伏,左右突击,杀他个片甲不留!”
俩个士兵解决完了,就要离去,声音也是越来越小:“说什么胡话呢,头可是说了要抓活的!”
余下柳云云一个人躲在树后,拼了命的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出动静惊动那俩个人。
一直到夕阳快要落去,柳云云才回过神来,此刻她已浑身冰冷,双脚麻木。
好不容易踉跄着跑回了木屋里面,心跳也还是停不下来:这可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梁辰,让梁辰提醒一下叶恒?
“不行!”柳云云扒着桌子,却是自己率先否定了自己:“先不说细作这事传出去是否会对梁辰不利,梁辰已经帮她够多了。”
刚才听那两名士兵所说,叶恒应该是明天就要经过土泥弯了,又不能让叶恒知道自己的存在……
“可这件事情又必须告诉叶恒才行……”烛火之下,柳云云的眼中闪过一份坚定的神色。
幸好梁辰离开时怕柳云云一人在山间迷了路,给她画了份附近的地图。
眼看夜色逼近,柳云云拿起地图,咬了咬牙,朝军营那边走去。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害怕的手脚冰冷,背后冷汗直冒,夜里草深,再加上今晚的月色并不是太好,柳云云走神间,手臂和脸上都被灌木划破了不少口子。
血腥之气蔓延在鼻间,伤口被胡草蛰的发痒,她又不敢伸手去挠,等她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军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柳云云没办法直接见到叶恒,又不想牵连梁辰,她急得在原地团团打转之际,忽然摸到了怀里的火折子。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炊事营,一个大胆的计划自她心底冒出。
“大人不好了!大人!”深夜的军营之中,叶恒还未睡下,便有将士急急来报。
闻言,他从卷轴之中抬起头来,微微蹙眉:“何事如此慌张?”
那前来汇报的士兵急得满头大汗:“报告将军,有人点火烧了我方的后营?”
“可有伤亡?损失严重?”叶恒微蹙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纵火之人可有抓到?”
以上就是关于一个,人上,㖭,下,接,的,轮着,周围,突然,涌,的菜谱做法,更多美味食材做法请查看美食做法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