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曼站在暗处，满脸绯红。
“是的，我确实发错了，谢谢你能理解。”她声音低下来：“要是没什么事，我……”
话没说完，被慕远辰打断：“明晚一起吃个饭吧。”
表情一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直到耳边再度传来磁性的嗓音：“方便吗？”
“……好。”
挂了电话，她心里乱极了，搞不懂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明明，其实想拒绝的。
结束一堂统计学课程，已经是下午五点半，这最后一堂课是教授临时决定的，谁也没有预料到。沈佳曼匆匆回了宿舍，她没有忘记和慕远辰的约定，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拿起背包奔了出去。
校门外，高宇杰已经等候多时，她疾步走过去，抱歉的说：“对不起高特助，让你久等了。”
“哦，没关系。”高宇杰微笑着拉开车门：“沈小姐，请。”
车子徐徐驶离地面，开向了一条极宽敞的马路，沈佳曼目视着两旁的绿化，由衷感叹：“没有比苏黎世更纯净的城市了。”
高宇杰附和：“是的，苏黎世确实是个好地方。”停顿一下，他随意问：“不知沈小姐将来有没有打算留在这里？”
她诧异的撇他一眼，赶紧摇头：“没有。”
不是撒谎，是真的从来没想过留在这个国家。
“为什么？一般留学生不都有留在国外发展的打算吗？”
“我的家人还有我的男朋友都在中国，我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她笑笑。
高宇杰意味深长的点头：“哦，这样。”
“高特助为什么会在苏黎世？也是移民过来的吗？”
“算是吧，我们家三代追随慕氏家族，所以，我的使命就是效忠慕少。”
沈佳曼惊叹：“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誓死效忠这样的义举啊？你们家太让人敬佩了！”
她打量高宇杰，年龄应该和慕远辰相差无几，除了皮肤稍微黝黑一点外，也算是仪表堂堂的美男子。
车子停在了顶级私人商务会所Metropolitan Club门前，高宇杰看了看腕上的表：“我们稍微等一下，慕总差不多要出来了。”
“好。”
沈佳曼心里开始莫名的感到拘谨，差不多有半个月没再见过慕远辰，她突然不知道见了面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大约过了十分钟，一抹俊挺的身影从会所里走了出来，同行的还有几名美国人。
慕远辰与他们握手告别，缓缓走向沈佳曼，温润开口：“等的不耐烦了吧？”
“没有。”她目光闪烁的回答。
高宇杰上前：“慕少，那我先回去了。”
他点头，径直走向宝马，沈佳曼跟了过去。
她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非比寻常的自制力，可是面对慕远辰，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此刻，他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她低着头从他面前经过，闻到一阵清淡的香水味，脸一红，木然的坐到了位子上。
慕远辰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她面前，突然弯下腰，她吓了一跳，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经伸出了手。
短暂的僵硬后，沈佳曼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想替她系上安全带。
这不是第一次离慕远辰这么近，却是第一次，她竟然在一个异性面前，不敢呼吸。
“以后坐到车里记得先要保护好自己。”
“嗯……”
她轻轻点头，慕远辰笑了笑，关上车门，绕过车身，坐到她身边。
打开CD，莫扎特的小夜曲从音箱流溢出来，环绕车内的空间，先前的紧张感渐渐缓解，气氛被悠扬的旋律渲染的格外轻松。
沈佳曼偷偷撇了眼正专注开车的慕远辰，虽然才二周未见，却如同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远的，他明明在眼前，她却觉得遥不可及。
这个男人，即便是侧影，也完美的无懈可击，这个男人，他一个温柔的眼神，就可以乱了别人的方寸，这个男人，若即若离，让人想忘忘不了，想记记不清。
这样的男人，他一定，很容易被人爱上吧……
沈佳曼心一惊，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震慑住了，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懊恼的自责：“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沈佳曼，你不要忘记了，你有男朋友，徐子耀还在等着你！”
“这个给你。”
慕远辰腾出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什么？”她疑惑的接过去。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迟疑几秒，沈佳曼拆开了精美的外包装，里面是黑色的锦盒，盒盖打开，她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款极其别致的发卡，上面镶满了耀眼的碎钻，颗颗璀璨夺目，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握着锦盒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猛得抬起头，刚要开口——
“不要拒绝，这是我出差客户送的，反正我也用不上，你勉为其难收下吧。”
慕远辰堵的她哑口无言，明知道这个理由很假，她却没有意识揭穿。
“谢谢……”
诚恳的颔首，她把锦盒放进了背包里，不是爱慕虚荣，而是，不忍心总是驳了人家的好意，可是心底却窜出另一个声音：“沈佳曼，你根本就是拿慕远辰没有办法，你根本就是不忍心看到他失望。”
脑子短暂的懵了会，一切终于回归平静。
“你刚才说什么？你出差了？”沈佳曼探究的问。
慕远辰点头：“是的，去了趟法国，昨天才回来。”
“……噢。”
莫名的，心里有一丝丝窃喜，原来，他不是与她划清界线，只是出差了而已……
车子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前，她跟随着他走进去，两边的门侍齐刷刷鞠躬：“欢迎光临。”
大堂经理是一位英国人，他上前用英语说：“慕少，您的朋友都已经到齐了。”
慕远辰颔首：“嗯，知道了。”
沈佳曼略微吃惊，她局促的停下脚步：“不是我们两个人吃饭吗？”
“还有我几个要好的朋友。”
“那我还是不要去了吧……”她觉得有些难为情，如果只是和慕远辰吃顿饭也就算了，跟着他去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那么，她是以什么立场？
“别担心，他们都是华裔，很容易相处。”
“可是……”
“可是已经到这里了，难道你想让我放他们鸽子？”慕远辰戏谑的抢答。
短暂的挣扎，她无奈的垂下眼睑：“……那好吧。”
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进了包房。
“慕少，每次都让我们等，今天看我们怎么罚你！”
包房里坐着三个年轻男子，个个长得一表人才，看穿着就知道家境优越。
“咦，我说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了，某人竟然带了女友过来。”
“可不是，而且这姑娘长得真俊啊。”
……
沈佳曼在一片促狭声中，耳根发烫，却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没见过女人是不是？”
慕远辰眼一瞪，几个人赶紧闭嘴，他介绍：“这位是沈佳曼小姐，苏黎世大学的留学生。”
接着，又先后介绍了他的三个朋友，果然都是家境显赫的富家子弟。
沈佳曼心想，如果她不是无意中结识了慕远辰，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跟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命运，总是不经意间，就把一些不相干的人牵扯到了一起。
“沈小姐，我也是苏黎世大学毕业的，咱们还是校友呢，你学的什么专业？”
离她最近的男人含笑询问，她轻声回答：“经济学。”
“经济学好啊，特别是女孩子学经济更好，将来可以把老公的钱管得紧紧的。”
沈佳曼有些无语，她学经济又不是为了管男人的钱，这些人也太会开刷了。
“正经一点说话会死吗？”慕远辰敲了敲桌面，转而压低嗓音：“他们就是这副德性，别介意。”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她弯了弯唇角，两只好看的酒窝像花儿一样在脸颊绽放，对面三个男人似乎从没见过这么清秀的笑容，顿时像触电一样猛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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