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和声细气的拉着渺渺,两个人在渺渺的房间说悄悄话。
渺渺抽抽搭搭的,一回屋就哭了,“酿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向着那蠢婆娘,她以前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今天竟然为了她骂我。”
“我也纳闷呢,你想啊,她和咱们都不是一路人哩。”宋氏心里也恨着呢,“咱们是什么人家,她不过是咱俩买来的媳妇,娘以前也把她当牲口使哩,可这几天她不知给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不仅处处向着她,还把买东西的伙计交给她呢。”
“什么?”渺渺瞪大眼睛,一颗泪珠挂在睫毛,“她定是给咱娘使了什么妖法呢,想把咱俩的银子都骗走,没想到她看起来蠢蠢笨笨,竟这么有心眼。走,可不能让娘继续上她的当,咱们跟娘说去。”
“哎,小妹,等等。”宋氏眼眸一转,“娘如今极信任她,咱们说什么也没用啊,还净让娘生气。”
“嗯……,”渺渺重新坐回床上,咬着下唇思量,“我听说人家要给一个人使妖法,都用纸折个小人用针扎哩,我猜她床底下肯定藏着什么小纸人呢。”
渺渺想到什么就做的性子,拉着宋氏就走,“嫂子,你跟我一起搜搜三哥和她的屋子。”
宋氏面露迟疑,转脸就是一抹歉意的笑,“我倒是想和妹妹一起去,只是不巧,嫂子今天有事要回趟娘家哩。”
她没吃饭正饿着呢,想回娘家蹭点吃的。再说,这事不过是她心里不顺,跟渺渺说说李氏的坏话,没想到她想那么多。这事被发现了又是一顿骂哩,她才不想去。
宋氏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胰子盒里掏出一把铜板,小心翼翼的装兜里就往娘家走。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阵饭香。昨儿她舅家的人就回去了,她舅家的儿子彪子看中了个姑娘,人家要二两银子的聘礼,彪子家拿不出来,就赖在宋家,把宋老爹气的够呛。
甭管宋母和宋氏怎么贴,还是凑不够二两,彪子家也没办法,只能回邻村自己家了。
“今天做了啥好饭啊,闻着可真香。”宋氏往西屋里一走,看见她娘正端着盘炖鸡放桌上,顿时吓了一跳,“娘,你不会把咱家的老母鸡杀了吧。”
“那咋能,咱家吃蛋就靠它了,这鸡是你二哥带回来的。”宋母一脸喜气洋洋。
“二哥回来了?看来我今天来的也够巧的。”
宋氏有俩哥哥,宋文在家游手好闲,老大岁数没个正事干。宋武倒是有点出息,在镇上开了家小酒馆,虽然门面不大生意也不好,但也够让村里的人羡慕了。
说话间宋武就进来了,“哟,妹子也来了,正好,我在镇上买了点点心,给你甜甜嘴。”
宋氏乐的见牙不见眼,打开包点心的油纸一看,五六个白花花细嫩的桂花糕,发出清甜的香味,甭提多诱人了。
宋氏看二哥带了好东西,也不甘示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娘,“娘,你看我带了啥?”
宋母打开一看,足足有三四十个子儿,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花。
“好闺女,你多抠搜着点,等把那寡妇家里的钱攥到手里,你二哥就能把酒馆开大一倍,以后咱全家都搬到镇上,再给你大哥找个镇上的活计,以后你干啥都没人敢欺负,多有面子。”宋母嘴一咧,笑出了一口大黄牙。
宋武脸色有丝不悦,他不想让这一大家子拖累他,要不然酒馆有些周转不过来,得回家要钱,他才不愿意回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渺渺从房里出来,估摸着这个点大家都快午睡了,想着要做就赶快做,偷偷来到了三郎房间外。
三郎不在,估计跑去哪里蹭饭了,只有李氏一个人在补衣服。渺渺眼睛滴溜溜一转,敲了敲门,“三嫂,你在吗?”
李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局促不安的打开门,门外的确是她小姑子。刚才那句三嫂,也是她喊的?
“妹子,咋了,是有啥事想让我做?”李氏小心翼翼的看着渺渺的脸色,心里一阵喜悦,看来婆婆的告诫起了作用,小姑子也对她亲切起来了哩。
“三嫂,是我不懂事,乱说话,我知道错了哩,三嫂能不能原谅我。”渺渺笑的超烂,嘴比摸了蜜还甜。
李氏哪见过这阵仗,别人对她不好她习惯了,一对她好她还浑身不自在。
“哪里的话,妹子不,不用这样,没,没事……。”她又摆手又结巴,窘迫的样子让渺渺心底发出一阵冷笑。
“其实也这次来,是有事要嫂子帮我个忙呢。娘让我去山底挖点笋子,我没吃饭我点头晕,嫂子能帮我去吗?求求你了嫂子,你最好了。”渺渺娇声细语的撒娇,脸上笑盈盈的,眼底却一阵冰凉。
李氏哪受过这种待遇,恨不得立马把心肝肠子掏出来给渺渺看,“小妹让我干什么说一声就行,我马上就去。”
渺渺看李氏急忙去拿锄头的高大背影,嗤笑一声,嘟囔了句,“蠢货。”
她等李氏出门,忙进了她的屋,摸索着到了床头。
“切,真寒酸,床单被罩连个花样都没有,还新媳妇呢。”
李氏陪嫁过来只有一床被子,还不是新的,自然被渺渺嫌弃了。
她见过宋氏的铺盖,一水儿的精细布料,绣的精致的鸳鸯戏水被面,枕头皮儿还是两块绸缎,这可是少见的好东西。可惜宋氏也宝贝的很,用过一次就收起来了。这么一比,一个嫂子精细好看,另一个粗笨木讷,傻子都知道喜欢哪个。
渺渺不稀罕碰她的东西,嫌弃的随便翻了翻,手抹到床单底下的时候,咦了一声,摸出一本书来。
她那个家里穷的饭都吃不上的三嫂,怎么可能会有书?这不会是她三哥的吧,不过李氏又不识字,他就算有什么书不想让李氏看到,也不用藏起来啊。
锦娘正躺在床上,盘算家里的未来。
这光景,种地是不长远的了,可他们已经种了十来年的地,过了十来年庄户人家的日子,猛地要改变,还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呢。
地是要卖的,可得在找到出路之后,不然地没了,也不知道怎么维持生计,虽然手里有卖地的钱,但一家人心定不了啊。
特别是大郎,这孩子踏实,到时候肯定是最愁的那个。
最差的打算就是找不到活计,先卖了地搬到镇上,大郎去做做卖力气的活,扛麻袋运货这种工作,可这也太苦了。二郎专心读书,先不指望他赚钱。三郎就是更指望不上了,能不败家就很好了。宋氏也是,不把王家搬空补贴娘家,锦娘就别无所求了。张氏能吃苦,但脑子不灵,她们两人给别人缝缝补补,也赚不了多少钱,这一大家子都要吃喝,二郎还要读书,长久下来根本不够。
再说,仗一打,说不准要东奔西逃,身上没点银子傍身可不行,没钱就是难啊。
她想着东西正昏昏欲睡,转眼就被人摇醒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睁眼问,“怎么了?”
原来是大郎,他略带焦急的扔下一句,“娘你去看看吧,小妹为难弟妹呢。”
锦娘一听头都大了,麻利的穿上衣服就往外走。院子站着渺渺和李氏,而渺渺正咄咄逼人的拿着什么东西逼问李氏。
“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肃静了?”锦娘点了下女儿额头,“你大哥下午要下地,你这丫头一点事也不懂,叽叽喳喳把他吵醒了,一点也不知道体贴人。”
“娘,先别说这个了,你看这个。”渺渺把一本书塞到锦娘怀里,“你猜我在哪找到的?”
“你三嫂那里?”锦娘反问,微皱着眉就翻开了那本书。
“娘,你怎么知道?”渺渺大惊失色,“你本来就知道?”
“我不知道,你拿着它找你三嫂的麻烦,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能动动脑子?”锦娘心不在焉的说着,注意力全被这本书吸引过来了。
她嫁给王恪非后,也学了几年字,简单的字都认识,翻了几页她就看出来,这是本酿酒的书。
“老三家的,这是你的?你怎么会有酿酒的书?”
“酿酒?你怎么会有这种书,不会是偷的人家的吧?”渺渺皱着眉头,满脸不可置信。
“妹子,你别,别这么说,我家里虽然穷,但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李氏急的连忙解释,人最重名声,别人说她怎么都无所谓,抹黑她的人品,就算老实如李氏也受不了。
“那这书是怎么来的?你家既然有这种书,怎么还这么穷?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兄弟,这书凭什么给你?要是来路光明正大,你干嘛藏着掖着?”渺渺连珠炮一样骂的李氏抬不起头来。
“渺渺!”锦娘喝道,“你都不听你三嫂解释,就断定她偷东西,给她身上泼脏水。你莫非不知道人言可畏?话岂是能乱说的?”
“娘,若不是,那她为啥啥都说不出来?”渺渺伶牙俐齿的顶嘴。
“不是,娘,您听我说。这书也我娘留给我的,我爹都不知道,全家就我娘和我知道。因我外祖家是开酒坊的,我娘是独生女,嫁给我爹之后,酒坊也就归了我爹,我爹是为了酒坊才娶我娘的,得了酒坊之后马上就翻脸了,气死了我外祖。幸好酿酒的方子还在我娘手里攥着,我爹也不知道,他不会经营,没过两年酒坊就开不下去了,搬了几次家才来到了咱们村。我娘在我八九岁的时候也去了,临死的时候把东西塞给我,让我带着嫁人,千万别让我爹发现……。”
她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而且以李氏的性格,编这么多谎话出来也不太可能。锦娘已经信了八成,不过渺渺依旧不依不饶。
“你娘凭什么就给你了,不给你兄弟姐妹?”
“我是家里老大,那时候已经懂事了,底下的弟妹还小,不牢靠。且我和我娘的关系是最好的,其实我也明白,这东西要是给了我兄弟,和直接给我爹也没什么两样。”
李氏说到后面情绪渐渐平缓了,也不结巴了。锦娘看着手里的书,没说什么,反而对着渺渺一顿刺。
“平时不见你这么积极,怎么欺负人就上赶着去?你这是跟谁学的?你都没问过你三嫂,就说她是偷的,你三嫂她听了寒不寒心?”锦娘看渺渺不情不愿的,把她拉到身边,“你还小,不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有些话你说错了,别人也证明了清白,你以为就没事了吗?多的是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没事就拿出来说嘴,那被你冤枉的人被人家编排一辈子,你晚上能睡得着觉?”
“娘!”渺渺一扭头,“这儿不就我们家的人吗,还有谁能听去?再说了,她说的是不是真话还不一定呢,你怎么就这么向着她啊!”
锦娘隐隐失望,叹了口气,今天已经不想再和渺渺较劲,转而把酿酒方子还给李氏,“这东西是好东西,你可要放好了,藏的严严实实的。这是你娘就给你的一天出路,以后活不下去了,不管是开酒馆还是拿这个换钱,都是条路。”
等等,她怎么没想到,手里有了酿酒方子,他们可以来酒坊啊!
锦娘脸色转晴,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没想到这小小的乌龙,解决了眼下的大难题。
不过这是个显然不适合说这件事,她看了眼女儿和大儿子,告诫道,“这方子也是生钱的法子,说出去没得让人眼红,也是个祸端。你们都听好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不许往外说。尤其是你,渺渺,管好你的嘴。”
大郎和李氏都是锯了嘴的葫芦,只有渺渺她不放心,生怕这宝贝闺女一咋唬,全村都知道了。
“知道了,娘。”渺渺也并非蠢人,撅着嘴点了点头。
天色将晚,已是吃晚饭的点,宋氏鬼鬼祟祟的进了门,就要往后院走。
“老大家的,这是干什么去啊?”锦娘的声音在后面阴测测的响起。
“哎呀,娘,您吓我一跳。”宋氏捂住胸口拍了拍,“我这不是去后院看看牛喂没喂嘛。”
“下午你干啥去了?”锦娘没那么容易放过她,悠悠开口,“刷碗找不着人,别跟我说你干了一下午的活。”
“我这不是,”宋氏眼珠子滴溜一转,“去打听补碗匠什么时候来嘛,还好我二哥今天碰巧回来,说给我捎个碗来。”
“可真稀奇,你还是第一次从娘家拿东西来。”锦娘皮笑肉不笑的,“嫁出去的媳妇整天回娘家,娘家也不烦,不知道是给了他们什么好东西呢。”
宋氏后背一凉,这寡妇不会都知道了吧,奇怪了,这几天她怎么这么精明了。
“娘,看您说的,我这不是带回来两块点心,想给您甜甜嘴吗。”宋氏心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还是她准备藏起来自己吃的呢。
“得了,我才懒得要你的东西,去帮老三家的做饭去。”
锦娘说完就去检查院子里的三口大缸,发现里面竟然满满当当的,看来老三也长了教训,知道认真干活了。
饭早就做好了,一家人也都坐上了桌,等着吃饭,可大郎左等右等都没来,桌上的菜也凉了。锦娘心里惴惴,可一家人都饿了,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你们先吃,三郎,你跟着我去地里找找。”锦娘看着日头越来越晚,焦急怎么都止不住,拉着三郎就要去地里看看。
大郎一向靠谱,这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哎哟,娘,我这还没吃两口呢,中午没吃饭,饿的腿肚子直打颤,哪有劲儿找人啊。大哥说不定是有什么闲事,才没及时回来的。”三郎直叫唤,对上锦娘的一个眼刀,就什么话都说出出来了。
他娘刚才的表情,可真够吓人的。
锦娘心里一片冰凉,大哥不见人影,做弟弟的还这么说,这个家可真够荒唐的,怪不得她上辈子得了这样的结果。
是她没教好他们,自作自受罢了。
宋氏也满面焦急,“娘,我回娘家一趟,让我哥哥也帮着找找吧。”
锦娘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点了点头,这儿媳妇不管有多少毛病,到底还是关心儿子的。
三人刚急匆匆的出了门,迎面就撞上了大郎,锦娘心下一松,脸色转晴,嘴上却喝道,“王大郎,你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先给家里知会声?”
“就是啊大哥,你知道娘急的那个样子吗,你忍心吗?”三郎脸变的比翻书还快,这就体贴起了锦娘了。
大郎满面愧疚,“娘,是我不对,我也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
“大郎,你干嘛去了,可急死我了!”宋氏呜呜的哭了起来,握住粉拳就往男人身上轻轻一打。
“我补碗去了,”大郎从布包里掏出一只碗,正是被宋氏打碎的那只,如今已经完好无损。
宋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情意绵绵的看着大郎,“你,你真傻,明天我自己去镇上补也一样的。”
锦娘松了口气的同时,冷哼一声,“饿不死你媳妇,怎么不给家里说一声,想急死你娘啊。”
“知道了,娘,”大郎顺从的低下头,“路上刘大爷的车辕坏了,我走过来了,想着他那边急,先通知了木匠接刘大爷才回家的,让娘着急了。”
“回来了就好,之后干什么先给家里知会声,省得担心你。忙了一天也饿了,走,回去吃饭。”
后面宋氏和大郎腻歪呢,锦娘转身就走,不愿意看。倒不是她见不得儿子疼媳妇,若是三郎这么疼李氏,她能高兴坏了,一家人和睦比什么都重要。只是宋氏,她始终心有芥蒂,这媳妇不是什么省心的,以后怕是要作大事,可惜大郎对她喜欢的紧,她也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说他媳妇上辈子害死了他亲娘吧。
锦娘面色不渝的回去,回头一见李氏已经把菜热上了,心里才熨帖一点。
在干活这方面,李氏倒是极有眼力劲儿,也不知道在娘家受了多少委屈。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热饭,宋氏眉眼间少不了嘚瑟,男人这么稀罕她,以后村子里传出去,她美着呢。
“就知道在娘面前表现。”渺渺就是看李氏不顺眼,小声嘟囔着。
“你有心你也表现一个啊?”锦娘淡淡扫了一眼女儿,“娘能高兴死。”
“哼,不就是有本酿酒方子吗,娘,你要是想要,直接给她要不就完了。反正她人都是我家的了,自然什么都归我家,用得着整天给她好脸色吗?”渺渺酸的不行,嘴里的菜都觉得没味了。
“吃你的饭,说什么浑话呢?”锦娘生气女儿竟然这么想,又瞥了一眼三郎和宋氏,果然,两个人都眼睛一亮。
这个小闺女,真是嘴上没把门。她有心开酒坊,但也只是个想法,最后能不能开还不一定呢。虽然都是一家人不该掖着瞒着,不过三郎是个大嘴巴,宋氏又吃里扒外,她还是想等真的要开的时候再给他们说哩。
“娘,啥酿酒方子?关李氏啥事?”三郎果然是狗耳朵,尖的很。
宋氏也停下筷子,探究的看着李氏。
“吃饭,没啥事,你媳妇的娘留给她的方子,当嫁妆压箱底的。因你婆娘不识字,就没拿出来过,今天被渺渺瞧见了,才嚷嚷开来。”
宋氏眼中精光一闪,忙低下头假装吃饭,耳朵却支楞起来。
“啥?她还有嫁妆?她嫁过来不就一卷破铺盖吗?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咋可能有啥酿酒方子,娘,你不会是被她骗了吧?”三郎嗤笑,“别再是哪里偷来的,咱家是清白人家,还是快点把她送官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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