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啡里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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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TVB剧《大时代》,我写过方进新和玲姐的爱情,也写过轰轰烈烈的“孝婷恋”,更对小犹太和龙纪文与方展博之间的情感纠葛意难平。
今天,想谈谈丁蟹这个人物。
因为丁蟹这个人,拥有非常独特的性格,是一个无法不让人思考的角色。
丁蟹,此角色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被评为香港电视剧百大经典角色第一名。
他是影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反派,滑稽荒谬,冲动蛮横、极端自私、霸道无赖、虚伪疯狂。
丁蟹是坏人,是反角,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有人评论丁蟹这个角色是”梦魇“,而且是让你回不了血的梦魇。
而让他成为一代人”梦魇“的主要成因就是在他思想里根深蒂固的“为你好”。
因为在丁蟹的心中,他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朋友、爱人、家人“好”。
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表达方式是否正确,没有想过别人是否会觉得是真的好。
然而丁蟹让人很纠结的是,他其实不属于那种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
他本心是一个一心为别人好,孝顺,果敢又重情重义的人,他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
他与以往的反派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甚至于能让一些观众也一时信服于他的歪理。
丁蟹的三观幼稚而且始终不成型,随时随着自己的利益而改变。
当三观与自己的利益有冲突时他就要扭曲自己的价值观,同样的情况下也会扭曲别人的意思。
当一个人的性格思想和社会严重脱节、格格不入的时候,就是偏执性格的产生。
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其实也可见。
表现特征为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永远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永远问心无愧自以为是。
这种人在自我认知这一块是缺失的,他的眼睛总是用来关注别人,然后再想自己对别人有多好。
他们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是对别人好,怎么做是不好。
他们迷茫,他们只觉得自己的行事风格只要是仗义就对了,哪怕都是盲目仗义,最终其思想和行为让身边所有人都受其伤害。
他们的世界从来就没有过灰色地带,黑与白都是非常明确。
而事实上,人,都是没有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的。
其实所有的生物都是趋利避害的,因为需要生存,需要满足欲望。
人也同理。
所谓的趋利避害,不是说追求好的逃避坏的,而是追求最好的,逃避不太好的。
它是一种相对的。
我们普通人是如何进行趋利避害呢?
我们需要动脑筋,需要想办法,会明辨是非,也会在法理情三方面寻找平衡。
倘若我们失败,我们会生气,我们会想其他方法补救或者把损失降到最低。
总之我们正常人的方法都是在社会背景、文化背景、道德制度之下完成的,都不会有过分的突破,即我们不会为此做违法犯罪的事。
而丁蟹这种人格则不同。
我们可以说他不讲道理,可以说他性格缺失,可以他说念书念得少,可以说他脑can,甚至可以说他有精神疾病。
总之,他选择了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方式,来完成他个人的这种趋利避害。
这就是原生家庭与成长环境带给他的偏执导致的。
丁蟹属于当时的文化背景和社会背景下的底层人民,黑道盛行,道义当前,这些成了他毕生的根本。
他偏执地认为,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遵守道义,则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
这是他的执念,只要他认为别人对他不好,他就觉得对方是错的。
所以他口口声声、时时刻刻都说:
我们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我要有道。
因为他毕生的标榜,就是“道义”二字。
所以早期,我们可以从丁蟹的眼神中看到,他包含的情感有愤怒、关怀、紧张、悔恨等,但没有邪恶、奸诈之类。
丁蟹的趋利避害,是用道义来武装的。
而实质是,他一直打着“道义”的名义,为自己牟利,而却浑然不自知。
就是这样,丁蟹从来不曾认为自己有任何错,坚持以自我认为对的方式一路“成长”。
那最后他为什么变得如此癫狂呢?
是因为他遇到了有关生死的大事。
而他在如此大事面前,仍旧一以贯之自己的思想和行为。
他为了自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逃避死亡的惩罚,为了他个人的终极利益,彻底扭曲了他的道义观。
物竞天择,各竞所长。
在社会底层生活,丁蟹的偏执与疯狂,也许是他赖以生存的一种方式。
毕竟,人都有自尊和梦想。
在那种社会底层,他也想好好生活,不想被社会淘汰。
而最为可悲的是,丁蟹不仅自己的一生都贯穿了他偏执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还把这些都深深植入他四个儿子的心中,从而导致可怕的悲剧的轮回。
于是,丁蟹的四个儿子从小又重复了丁蟹的悲惨童年生活。
除了奶奶和遥远监狱中的老爸之外,他们感觉不到其他人的爱,他们对这个社会也是充满着仇恨的。
同时,他们由于身处黑社会而学会了残酷的生存法则,因此,做事情心狠手辣。
当年社会负我,就不要怪我负人。
因此他们在做偏门生意、在sha人放火时内心的谴责比我们普通人要低很多。
在丁蟹的四个儿子心中,他一直是他们的英雄,小时候是,长大之后也还是。
虽然丁蟹没能在儿子们年幼时养育他们,尽父亲之责。
在儿子长大之后还处处给儿子们惹祸,留下儿子给他擦屁股。
但是他的四个儿子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去怨恨自己的父亲,反而一直视他为精神支柱。
在台湾,因为丁蟹的鲁莽,得罪周济生,丁孝蟹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丁蟹。
在香港,丁蟹被方家起诉,面临牢狱之灾,丁孝蟹抛出狠话:
哪怕在香港无法立足,也要保住你,老爸。
在股票交易所“五蟹集团”被陈滔滔几乎收购的时候,丁蟹对股票一窍不通,却凭直觉命令儿子将手中股票卖出,并全部买跌。
丁孝蟹虽然很是无法理解,还是对其他三蟹说:
现在还5千万和5亿已经没区别了,何必就此跟老爸搞坏了关系呢?。
当然,借丁蟹的鸿运,收盘时四个儿子还是赚了大钱。
由此可见,丁蟹的四个儿子对父亲的爱和崇拜非常之深,丁蟹对他们的影响要远远大于亲手抚养他们长大的奶奶。
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同为反角的龙成邦。
龙成邦虽然有大把的钞票,年轻时在香港也拥有雄霸一时的地位,其23个儿女他也一一抚养成人。
可是晚年却闹得父子冤家,所有的子女都只是把他当成提款机,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只有一个小女儿龙纪文对他不离不弃。
如此大的反差,令我愕然。
丁蟹这么受儿子尊敬,在于他把他那套黑社会的义气对儿子的灌输以及言传身教。
比如,丁孝蟹偷东西,丁蟹就骂他,但得知丁孝蟹是为兄弟们偷吃的,丁蟹就认为:这就没事了,因为这是兄弟情义。
再比如在得知丁孝蟹跟了黑社会老大,就跟他说:
黑社会也好人,有坏人,你只要跟着讲义气的大哥就没事。
丁蟹从小给儿子们灌输这种“义”的思想。
我想,丁蟹打si方进新之后,肯定也是这样解释给四个儿子听的:方家那个大老板gou引爸爸的女朋友。
这种情况在黑社会的价值观里是弥天大罪,所以方进新的死在丁蟹四个儿子看来也是si有余辜。
虽然电视剧里没有明显说明这点,但我感觉丁家四子就是这样看待方进新的。
而且他们还认为是罗慧玲不守妇道,辜负了他们父亲。
所以,丁家四蟹对方家一直是非常仇视。
七十年代香港社会急速发展,但是贪污腐败也非常严重,社会一片乌烟瘴气。
在这个环境下,丁蟹没有学历,没有关系,没有钱,空有一身武力,无法找到稳定的工作,无法养育儿女、孝敬母亲。
甚至她老婆也离他而去,更加深了丁蟹内心对社会的愤怒,对有钱人的仇视。
所以,在他眼里,龙成邦、周济生这样的大贪官大毒枭才是害群之马,而他只不过是个受害者。
丁蟹完全不懂得调整自己的心态,内心的愤怒不断积压并转化为暴力倾向。
于是他逐渐变成了一个非常危险,随时准备跟别人拼命的人。
幼年穷困的阴影使他成为一个极度自卑但又非常自负的人。
这种人一般都不合群,所以也只有方进新这样的好人才会愿意做他30年的朋友。
方家是个宽厚之家,方进新是个正直之人,不把他当下人看待,可是在丁蟹母亲心里,阶层是不可逾越的。
丁蟹总是在强调“我们是三十年的朋友,我们是兄弟”,其实何尝不是在心里不断地否认自己的身份低人一等。
丁蟹事事争不过方进新,处处不如方进新,甚至连亲生母亲都更疼方进新,他的耿耿于怀和心理失衡早非一日之寒。
这也许是他的人生观开始变得不可理喻的起源。
他要强过方进新,靠读书肯定是不行的,他只能靠拳头。
三十年的朋友,却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一个华屋大堂,一个一贫如洗。
方展博坐在爸爸的腿上要最新生产的玩具,丁家的孩子等着哥哥偷来东西充饥。
丁蟹面对方进新,无法不自卑。
丁蟹要掩饰这种自卑,从现实中已经无可比较,只好从虚幻的精神层面上麻醉自己。
方进新已然是个正人君子,想在正直上超过他并不容易。
于是丁蟹只好将自己的“情义”推向一个世人不容的极致。
比如丁蟹面对前妻的堕落痛心到泪如雨下,一边下意识地给方进新加些莫须有的罪名来说服自己他没有那么正直。
比如丁蟹带着儿子去拜年没有及时给他开门,他使自己深信他的“顶天立地”和方进新的“虚伪奸诈”形成鲜明对比,才可以理直气壮地认为他终于有一样比方进新强,那就是他比方进新讲义气。
在整件事情里,方进新自然是无辜的。
他只是作为一个参照物和一面镜子将丁蟹的渺小、平凡和一无是处比衬映照得那样清晰明显。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丁蟹早已经真假同体,何时是真心,何时是假意,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何论他人?
丁蟹在他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兀自强大着,他完全把自己视为正义和无畏的化身。
这种梦不做到si的一天,丁蟹是绝不愿醒来的。
可是谁也没有唤醒他的能力,无论是方进新,还是玲姐,抑或是他的母亲。
其实观众都相信他不是有意打si方进新,也相信他对玲姐的爱是真诚的,相信他并不想要了龙成邦和周济生的命,相信他对母亲是孝顺有加的。
恐怕直到他可以把小敏的死归结为“香港填鸭式的教育制度”才终于让人忍无可忍了。
倘若他的人格真有他自认的那样高尚,只是思维方式的不同,或者还能给予一两分同情。
可是他那套情义说只是华丽的外衣,内里却包藏着一颗懦夫的心。
最后到了生死关头,丁蟹的懦弱便全部暴露出来。
其实丁蟹的胆量不只不如丁孝蟹,甚至连玲姐都不如。
玲姐为了复仇宁愿和他同归于尽。
丁蟹呢?却死活不敢踏出门口一步。
当玲姐向丁蟹说着她对他的害怕和恨意,丁蟹那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最后,慧玲只能把他归为疯子了。
甚至最后跳楼的丁蟹也故作“视死如归”地将三个儿子抛落下楼。
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本应生无可恋,痛快一死才是解脱。
丁孝蟹可以纵身一跳,他大喊着:
儿子,老爸来了!
可笑的是,他的双腿却不住地发抖,跳不下去,那一刻对丁蟹的憎恨之余反觉可悲。
原来丁蟹一直都拒绝看到自己的虚伪。
他能将自己唬骗得这样彻底,彻底得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完全不了解自己。
真真可笑至极。
丁家父子都是社会两极分化的受害者。
因为他们的童年都一样缺少正确的教育导向,于是才让他们长生了畸形的世界观,让他们对社会充满的仇恨。
丁家父子只爱他们价值观中的爱他们的人。
对于丁蟹来说,只有一个人,就是他母亲。
对于丁蟹四个儿子来说,只有老爸和奶奶。
当一个社会的穷人无法生存下去,富人们却过着天堂般的生活,而掌握话语权的还是富人,那什么“和谐”、“安定”在穷人眼里都只是一堆废话,根本无济于事。
当然,没有一个绝对公平和正义的社会。
但是当你走到了社会的对立面的时候,当你十分憎恨这个社会的时候,或许要反省一下自己,是否是自己太过偏激。
或许自己的怒火可能伤害身边关心你的人,更可能伤害到你自己。
但很遗憾,丁蟹以及他的儿子们,从来不知“反思反省”是什么。
理智的人坚守着旁人看不透的真理,愚蠢的人死扛着他人无法理解的偏执。
毋庸置疑,丁蟹是后者中的领军人物,也算得上是编剧界仅此一家的绝种生物。
丁蟹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有着自己的一套价值观、评判事物的标准,而他的可怕之处也就在于此。
丁蟹所有的爱和恨都是从内心发出,这是种原始的爱、野蛮的爱。
丁蟹告诉了我们人性的阴暗,坚持的可怕。
到底你所坚持的是否是对的?
我想这并不难回答。
只要我们心怀慈悲,就不会彻底释放心中的恶魔。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就不能放弃人性的光辉与神圣,永远不要为了自己肮脏的欲望去满嘴仁义道德而做损害他人的事情。
丁蟹是一个塑造得非常成功的角色,有血有肉,展示了人性复杂和阴暗的一面,具有现实借鉴意义。
丁蟹戏剧化的人生和邪恶正义混合体的形象在郑少秋的立体演绎下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END~
(图/网络)
作者:咖啡里的云
一直一直
在文字的陪伴中倾诉一颗不曾叛离的心
坚信成长才是女人最终的归宿
愿你能在我的文字里感受温暖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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